:“這好歹是街上,誰像你這麼放肆。”
靜亭推了推他的手,眨眼道:“你這還不放肆?”
他沒有說話,抱緊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靜亭漸漸止住笑聲。湛如很少這麼抱著她,他身上的味道十分好聞。他也很少這麼陪她胡鬧,她實在是沒想到,和他一起做這些雞飛狗跳的事,也會如此開心。
湛如將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望著餘暉下的河面。
這是京城的河流,結冰之前最後能航運的一個月。商貿來往,貨物交易,此時臨近傍晚,河上船隻來往,頗為熱絡。
一艘大船破浪快速穿過河面,帶起的水花拍打在兩側河堤上。船頭桅杆上掛著一條灰黃相間的船帆,上面繡著一隻利爪雄鷹,怒目振翅。
駕船的幾人說的不是漢話,奇異的嗓音引得四周船客紛紛側目。那大船依舊開得飛快,船頭風帆獵獵作響,甲板上站著身形高大的一人,黑色盤龍靴。被兜帽遮住半張臉,只露出削尖的下顎,高突的顴骨。
他用手抓住兜帽兩側的帶子,向著橋上揚起頭來。線條極分明的嘴角牽扯出一絲笑意。
湛如望著那艘越來越近的船。
靜亭微微動了動:“我們什麼時候回……”湛如沒有說話,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靜亭有點詫異:“湛如?”
他沒有回答。
“差不多行了吧?”她仰起頭來,晃了晃他的手,“大人?公子?相公?”
他這才轉過眼來看她,輕輕嗯了一聲。但是一反常態地,將她抱得更緊。
冥色入高樓。
墨色的雙眸在夕陽下,呈現出一種不常態的橘紅。
靜亭兀自笑了一聲,也伸手抱住了他。
——直到很久以後,她都記得這天。
後來,她每每想起來,才明白那是他們在京城中極短暫的那段如膠似漆、舉案齊眉的日子,那段日子中,極短暫的一瞬。
他們如此快樂,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所有陌生人的面前大笑和擁抱。
如同所有熱戀中的人,都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相愛的一對;如同她那時竟真的相信,他們就可以這麼一直擁抱下去;亦如許久過後,她會有意讓自己不再想起這一段時光。
那天,在初冬京城的長橋上,他抱著她,用那麼溫柔的聲音輕輕說道:
“小靜,回家吧。”
80 又逢歲末
除夕夜雪,寢宮門前挑著兩排紅色燈籠,在紛紛雪片中通紅一片。
符央撐著一把傘穿過小路,寢宮的門虛掩著。門內,綠衣有點焦躁的聲音傳過來:“……結翠你到底會不會梳頭?去邊上看著,我來。”然後靜亭含笑的聲音道:“叫她來吧,你別總是什麼都不叫她做。等你出嫁了,這裡還指著她呢。”
“公主!你、你……”靜亭和結翠一起笑起來。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