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胡鬧,我看是你被蒙了心!”林旗叫道,“你居然害十九哥哥!你忘了小時候我們上獨角山遇到老虎,十九哥哥射箭救我們的事麼?你不是說他是你最要好的兄弟,你為什麼害他!”
林旗喊到最後,大聲哭起來。澹臺律啞口無言,靜亭挑開他的槍,他也沒有動。只是有些疲倦地道:“我只是怕他,不拿我當成他要好的兄弟。”
靜亭冷笑一聲:“莫非你還不知道麼?他已經在王上面前答應此生盡其所能輔佐你,永不覬覦王位!”澹臺律終於面色大變:“你說什麼?”
“就是這樣了。”靜亭用魚龍劍將他的長槍格開,“你現在做的事,遲早要讓你後悔一輩子!”
槍頭和劍鞘相碰,發出清脆的“鏗”一聲。澹臺律像是突然被驚醒,轉過身來:“我和你去。”他面上的猶豫之色漸去,將圍山的兵士召回,“入山營救十九殿下!”
這些兵士之前都被告知十九殿下已死,此時驚疑之餘,又紛紛面露喜色。澹臺律和靜亭策馬在前,林旗緊跟上來:“我也去!”
澹臺律將她擋下,留下兩個兵士:“將公主看住。”林旗眼中又沁出淚花,澹臺律輕聲嘆了一口氣,退回她身邊,“我現在去救小十九,裡面危險,你在這裡等著我,好不好?”
林旗幾乎沒聽過他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說話,不由得一怔,點了點頭。澹臺律俯身在她面頰上輕輕一吻:“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
林旗睜大眼睛,淚水又不斷地湧了出來。
澹臺律撥馬率先衝入山中,靜亭緊隨其後,再往後是幾十名兵士。此時,山間已經暗了下來,天色漸晚,幾十人沒入陰翳樹林中,草木蕭索。澹臺律帶著他們來到了之前會戰三王子的那道山樑,有幾具屍首橫在地上,廝殺的痕跡也很明顯,但是卻不見人。
澹臺律略一沉吟,指著下面的山坳:“去那裡搜!”
一行人衝下山坳,分散去尋人。靜亭和澹臺律一道。“老三已死,他的部下此時無主,一定不會向外硬闖,而是留在這等隱蔽的地方拖延躲藏。”澹臺律解釋道。
靜亭道:“你怎麼就確定湛如會和他在一處?”
“我不確定。”澹臺律道,“但是唯有先擒住這些人,才能問到十九的下落。”
靜亭默默點了點頭。
天越來越黑,最後完全消失了最後一絲光亮。山林驀地冷下來,靜亭俯下身貼著馬脖子,以獲取一些熱氣。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做今天這樣不管不顧的、瘋狂的、置生死於度外的事情,但她就是想做。“聞今天當遠行,霜雪以贈卿”,湛如根本就沒有指望著她去救他。可她就是想去,她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人一輩子總要做幾件無法理解的事,她想,就像她現在這樣。
這片山坳很寬廣,她和澹臺律行了約有一刻,也沒有到頭。四野一片寂靜,突然,卻在那死一樣的寂靜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隨後越來越響,幾乎是一瞬間,大批身著鎧甲的軍士從林中冒出來!他們飛馬衝向兩人,在黑暗中顯得尤為猙獰。靜亭坐下的白馬猛地一甩蹄,向前跑起來。澹臺律挑下為首兩名軍士的刀,隨後也猛地策馬逃跑。這些人是三王子餘部,像是從地底鑽出來的,瞬間將兩人衝散。
靜亭的馬很快,而且十分有靈性,載著她鑽入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中。身後馬蹄聲漸輕,最後完全聽不到。她回過頭,卻早已不見澹臺律的身影。月光從樹葉的縫隙灑落,有些幽僻。
她打了個寒戰。這山坳比想象中還要大很多,現在跑到了一個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只怕不能指望別人來找到她。拍了拍馬脖子,示意白馬調過頭,向著來時的路折回去。
可就在此時,馬背輕輕一顫,她感到一個人坐在了她身後,簡直是悄無聲息地。她瞳孔一縮下意識地要喊,卻被一隻手繞過來捂住了嘴。
“小靜,是我。”
她怔住,那隻手慢慢鬆開。她回過頭看見他在暗中朦朧的輪廓,突然間更有一種想要大喊的衝動。她幾乎脫口而出:你知道我來找你是不是?你就一直跟著我?但是不到迫不得已,你卻不見我!
湛如兩手繞過她的腰,牽住了韁繩,低聲道:“你不能回去。回去就正進了那些人的包圍。”
靜亭這才斂了斂思緒,望著他的臉,嘆了一口氣:“那你之前藏在什麼地方?”
“那裡藏不下這匹馬。”他牽著韁繩引馬慢慢向前走,“我們往樹林深處走,他們今晚不會來了。”
靜亭點了點頭,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