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憑魔君差遣!”
“反正當順民也是死,謀逆也是死,不如為自己爭取一把!”
十殿閻羅紛紛表態。
神瑛坐在一旁目光冷凝。
我瞥了神瑛一眼,知道天君畢竟是他父親,他畢竟是天庭太子,我們公然討論如何反他父親的事情聽在他耳朵裡一定不舒服。
我便道:“天庭神仙眾多,深藏絕技。豈是我們魔界和冥界說反就能反的?今日我只是想提醒各位鬼王,幽冥鬼府與我魔界息息相關,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眼下魔界有難,冥界應該實踐昔日結盟之時的誓言出手相助。如若任由天庭處置了魔界,那麼魔界的下場便是冥界的下場。”
“此事我們要進行周密的部署……”
楚江王說著召集十殿閻羅共同商議。如何救出魔界被天庭捉走的妖魔,可是首先要弄明白的便是妖魔們被天庭關在何處。
我試圖用頭頂的絳珠探查妖魔們的下落,竟然未果,晶瑩幕布之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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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瑛到鬼門關出口處。站在刻著“鬼門關”三個字的石碑旁,我憂傷地看著神瑛。
我對他說不出的抱歉。
他被天君流放蠻荒,我卻還要他為我冒險迴天庭探查妖魔們被關押的地方。
可這是十殿閻羅討論的結果。
“要不,你別迴天庭了吧?天君對你原沒有多少父子情意的。”
“我不在乎他對我的情意,我在乎你對我還有多少情意……”
神瑛的話令我一下語塞。
神瑛又笑道:“你現在越來越優柔寡斷,一點兒都不像魔界的帝君。”
見我眉頭緊蹙,神瑛拍拍我的肩,安撫道:“不用替我擔心,我一定能幫你探查到妖魔們被關押的地方。”
神瑛在我的注目中遠去了,他的白衣飄飄的背影消失在鬼門關盡頭。
我相信他會給我帶回好訊息。我在冥界能做的就是和十殿閻羅商量如何救出妖魔的辦法。不管妖魔們被關在何處,我們都需要調兵遣將。可是憑藉冥界的鬼魂,如何和天兵天將相對抗啊?我心裡愁悶煩躁,又擔心著神瑛,不知他在天庭怎樣了。
一夜無法安眠,便去忘川河畔找三生石爺爺。
三生石爺爺靜坐在河邊的石頭上,他的面前是蟲蛇滿布、鬼哭狼嚎的忘川河,他卻不為所動,面無表情,靜靜打坐。
“爺爺……”
我靜靜地佇立在他身後,他並未回身看我。
“爺爺,因為我是魔道中人,您便嫌棄我了嗎?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對我好了嗎?”
我胸口沉悶得喘不過氣,連日來因為神瑛杳無音訊,我已擔憂得心力交瘁,此刻面對三生石爺爺的冷漠我一下就脆弱了。積壓已久的委屈一股腦傾瀉出來,化作滿臉的淚水。
三生石爺爺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他的背影在夜色中像一幅雕塑。
“絳珠,你在意你自己的魔君身份嗎?”
我被三生石爺爺問住了。
在我的潛意識中我是介意我的魔道中人的身份的。靈河岸邊,楊戩沒有追隨我,我就把原因歸咎於我是魔,他是神仙,因為仙魔殊途,所以他選擇離開,放棄。其實,真正在意的是我自己。我自己先看不起了我自己,然後我又揆度所有別人的心思是和那個潛意識的自己一樣的。
“妖魔也好,鬼怪也好,神佛也好,只要問心無愧,便得自在。”
三生石爺爺的話迴盪在我耳際,我一個人飄飄蕩蕩往回走,心思也變得漂浮曖mei。
長街上站著月神,黑髮黑衣,沉鬱如水。
她的身旁是鬼府長街的路燈,燈盞上的燭火被夜風吹得忽明忽暗。
我止住腳步,靜靜地看著她,她道:“你讓神瑛隻身迴天,真的合適嗎?”
我沉默著,自知理虧。
“如果天君對他有父子情意,能將他流放蠻荒這麼多年,對他不聞不問嗎?”
月神的質問,讓我陡然驚跳起來。
月神已經越過我,走向鬼府長街的另一頭。
“你去哪裡?”我問她。
“上天庭,救神瑛!”
“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配!”月神冷嗤了一聲,便一陣風消失在長街上。所有的路燈因為月神離去颳起的颶風熄滅了燭火,整個長街霎時陷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