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他們和我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對我如此友好?而大殿之上的那個王母娘娘,那個警幻仙子。那群神仙又為何對我充滿敵意?
我滿腹狐疑著,一路惴惴不安,像只風箏任由天君牽著線走。
“靈河到了。”婆婆納驚喜道。
我從風雲之中低下頭去,只見下界一條清澈的河流蜿蜒穿過草地。一片碧綠之中一衣帶水,晶瑩剔透,宛若碧玉上的一點玲瓏。
這地方似曾熟悉,卻又想不起何時來過。我只要一使勁去想,腦袋便要發疼。
天君似乎瞭解我的所有心思,他恬然道:“這裡是你的故鄉。只是你暫時失憶不記得而已。你不要逼迫自己思考,朕會想辦法治好你的魔毒的。”
我抬起手臂,衣袖滑落,手臂上現出藍綠的毒斑,慘不忍睹。
“這便是魔毒之斑嗎?”我問。
天君點頭。
“要怎樣才能治好這些可怖的毒斑?”我自己看了一眼那毒斑都要泛嘔,更何況其他人看到這些毒斑之時會產生怎樣噁心的反應。
我忙掩了袖子,心緒混亂地看著風雲之下的靈河。
“朕親自帶你來求如來佛祖,又有婆婆納相隨,絳珠,你相信朕,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天君扳過我的身子,直視著我的眼睛。他的目光清亮亮的,彷彿一下就洞穿了我滿腦子的混沌不明。
這目光多麼似曾熟悉,可又陌生得彷彿從來沒有見過。
見我呆呆地看著他,天君伸手將我散落額前的幾縷留海捋到一邊去。他的手指不經意輕觸到我的臉頰,我立時想起了我的滿臉毒斑,身子瞬間一僵,急忙轉過身,背對著他。
這一時刻我發現我的心臟急劇跳動著,額頭手心又都沁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我直覺背後有兩道充滿關懷的目光的注視,可是這令我更加侷促不安。
手臂上一暖。是婆婆納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她柔聲道:“姐姐,不要怕!”
婆婆納牽住我的手向靈河邊墜落。
站在靈河岸邊,一股清涼的風自河面吹拂過來。吹在我的面頰上,我卻疼得皺起了眉頭,身子也猛然向後退了一步。
阿納抓住了我的手。這時,一聲羚羊的叫喚清脆地在我身後響起。我聞見微風中靈獸身上散發出的血液的馨香。心底裡登時有yu望和衝動在躁湧著。
我整個人都為之一振,此刻我的眼神一定透滿貪婪和銳利,我迅速轉過身,尋著那血香奔過去。
如茵的草地上零星漫步著幾隻羚羊,因為我突然地追逐而驚惶得四下逃竄。
身後婆婆納焦急的呼喚聲未能阻止我心底裡鼓譟的那股吸食血液的*。我盯住一隻奔跑得最歡暢羚羊,張開雙手,飛身撲了過去。指甲在瞬間就變得長而尖銳。一下就刺進了那羚羊的脖子,我像叉子叉起一塊肉似的叉過那隻羚羊,對著它的脖子就吸起血來。
靈獸的血源源不斷地流進我的口腔,我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滿足欲,整個人都蓬勃張揚著。
“姐姐……”
我將羚羊整個兒囫圇吞下。骨頭都不吐,正滿足地揩拭掉唇邊的血跡,一回眸便對上了婆婆納吃驚傷感蘊滿淚水的眸子。
越過婆婆納的身子,我看見了定定立著的天君。他不知何時從雲端降落在草地上,只是看見我吃掉羚羊,他沒有如婆婆納那樣大驚小怪,而是一臉淡定冷凝。
他沉聲對婆婆納道:“阿納不要這樣。”
婆婆納垂了頭默默地退到一邊去。我與天君面對面四目相對。我們之間不過幾步之遙,卻彷彿隔了數重厚厚的屏障。短暫的沉默之後,天君走近我,他輕輕拉起我的手,柔聲道:“不要怕,一切都會過去的。”
婆婆納讓我不要怕。天君又讓我不要怕,到底不要怕什麼?
我覺得可笑,冷漠地推開他的手,警惕地看著他,質問道:“怕什麼?吃了一隻羚羊。便要怕這靈河的主人來找我算賬嗎?”
我話音甫落,便有兩個佛陀突然出現,二人都著素色袈裟,頂著戒律頭,樣貌清俊,只是年長的一個似乎腿腳不便,坐著一架輪椅。
難道這便是靈河的主人,他們因為我吃了他們的靈獸來找我算賬了嗎?我心裡有些慌。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一轉身,便要逃之夭夭,卻被一股法力從背後拽住。那法力十分強大,一下就將我拉了過去。我焦急地回頭,對上了一雙沉穩淡定的眸子,原來是天君。他依舊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地說了三個字:“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