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首先就爆發了,雙手完全不受控制地翻卷著法力,房間內冰雪器皿傢俱斷裂無數。而我自己則激動地從床上飛起來,在房間內亂竄。
“為什麼,我已安心做個魔,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為什麼一定要我灰飛煙滅?為什麼總是事與願違?為什麼我所有的心願都得不到實現?我一心求死時總是被想方設法地救活,我想安安靜靜地苟活著,卻又要我灰飛煙滅!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三界之大,卻無我小小絳珠草立錐之地?”
我吶喊著,憤懣著,四維的冰雪紛紛垮塌。
小雨、婆婆和隱惠忙施法將我從空中擊落。
我被花花和如月從地上扶起來重新躺到床上去。
我整個人虛軟著,我緊緊握住小雨的手,淚水絕望地滑落,心裡鬱結了一股濃重的怨氣。
小雨不停地揩拭我的淚水,急迫地安撫道:“你放心,我們誰也不會放棄你!誰也不會!”
小雨堅決而篤定。
我卻絕望地閉了眼睛。一閉上眼睛,天君的影像便浮現到跟前來,那飄逸出塵又霸氣萬方的身影深深揪痛我的心。
誰也不會放棄我,那你呢?天君……
心口只覺一團火焰在熾烈燃燒著,便有一股葷腥湧了上來。然後我聽見花花和如月驚慌的哭聲:“血——”
我的身子彷彿隨著那驚慌的哭聲一下便飛上了天空,在滯重濃郁的迷霧中飄蕩迴旋。
正文、第一百八十八章 回到最初
魔毒侵出表皮開始,我兩隻手臂先遭殃。每日都有新鮮的毒斑蔓延開來,那鮮豔而詭異的斑紋總令我失控地尖叫。
我每日披頭散髮,目光時而呆滯,時而陰狠,十分可怖,把花花和如月嚇得夠嗆。婆婆和隱惠寸步不離守著我,小雨匯同浣雪城所有醫生每日都絞盡腦汁給我配藥,解毒藥湯一碗碗端進來,我是咕嚕嚕喝個精光,可是毒斑卻絲毫沒有解除,甚至連遏制都沒有,繼續肆無忌憚地生長。
一晃半月過去,毒斑已經從雙臂蔓延到脖頸上了。
我的脾氣也越發暴躁,每日除了尖叫,便是砸東西,甚至無法自控地施法,毀壞身邊的器皿建築。
婆婆和隱惠、小雨一開始還能施法阻止我讓我鎮定,隨著我的毒斑長得越來越大片,他們對我的控制能力竟漸漸不敵。而我,隨著毒斑越長越大片,也便得越來越喪心病狂。
醫生對小雨說,當毒斑蔓延上我的臉頰,我整個人便會失去心智,那時仙身徹底毀去,而我也會忘記所有人事,墮落為一個徹頭徹尾的魔,然後在變態中等死。
小雨愁眉不展,婆婆和隱惠急不可耐,花花和如月除了哭,什麼辦法也沒有。
至於我,除了發狂時,倒也安靜得很。不說不鬧,不吃不喝,但是這種安靜的狀態比起癲狂更讓大家害怕和擔憂。
花花和如月年歲小,已經不敢單獨和我呆在同一個房間裡,平日裡貼身照顧我的便剩了隱惠和婆婆。
一日,婆婆和隱惠大抵以為我躺在床上睡著了,便憂心忡忡地對話。
婆婆道:“絳珠被魔毒傷成這樣,浣雪城內恐怕再也沒有治好她的可能了。”
“可是一旦出了浣雪城,不是更加危險嗎?她現在是天庭捉拿的逃犯啊!”隱惠擔憂道。
“難道就這樣讓魔毒將她的身子全部蝕化,然後等著灰飛煙滅嗎?或許出了浣雪城,她被捉迴天庭。天君垂憐她,治好她的毒,那就因禍得福了。”
婆婆竟然比我還痴心妄想。
我在床上睜開雙眼,唇邊綻出一抹苦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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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婆婆和隱惠只是說說而已。誰知他二人竟然真的合計著要將我送回天庭去。
他兩個已經在我睡著之後嘰裡咕嚕商量了許久,只是他們以為我睡著了,我卻是清醒著的。當他們出了我的房間,去找小雨商議時,我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坐起了身子。
起身跌跌撞撞走到妝臺前,但見妝鏡中的自己面色雪白,目光血紅,嘴唇烏紫,披頭散髮。形容詭異。脖頸上魔毒的斑紋呈現新鮮妖冶的藍綠色,我猛抽一口涼氣,想起醫生對小雨說的話,待毒斑長上面頰,我將會喪失意識。只剩癲狂。
我瘋魔般揪扯著脖子上的毒斑,可是任我怎麼撕抓,它還是牢牢長在我的脖頸上,最後我只能突然去捏碎妝臺的鏡子。
跌跌撞撞地向門外走去,一開啟門便見花花和如月在門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