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見了面有些尷尬,卻也還罷了。今兒一見,怎地覺得這莫玄真有了些冷麵無情的味道?
單單隻看上那麼一眼,就覺得讓人駭得挪不動步子。
果然不愧是敬王四衛之一。
霍玉鳴正尋了藉口想要再推遲一下見面的時機,誰知就是這麼個不愛說話的‘冷麵無情’的莫玄,此刻見了他,卻是勾唇笑了笑,主動和他答了聲招呼:“二爺來了?我這就去告訴主子去。”
說著,竟然邁開了步子就朝院子裡行去。
霍玉鳴大駭,忙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正要開口阻攔,就聽院內響起了個清清冷冷的聲音:“誰在外面?”
霍玉鳴一張臉頓時嚇得慘白,全身僵直,連步子都邁不開了。
莫玄似是沒看到他一般,只揚聲說道:“主子,二爺來見您了。正在外頭候著呢。”
院子裡有片刻的靜寂。
半晌後——
“那讓他進來罷。”
短短几個字,重若千鈞,壓得霍玉鳴直不起身來。
他低著頭,一步一挪地朝前走著。餘光瞄見院門後,視死如歸地閉了閉眼,深吸口氣,腳下不停走了進去。
不需抬頭去看,他就感受到了不遠處那個清雋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之意。
霍玉鳴額頭上的汗一下子冒了出來。豆大的一滴滴順著鬢角往下滑落。真的是差一點就要腿軟跪下了。
他咬著牙硬撐著,心裡鬥爭了許久,許久。久到他都以為自己不會開口了,卻聽得自己嗓子眼兒裡冒出了一個字來。
“哥……”
霍容與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待到他的話音落下後,霍容與發覺除了這一個字外再無其他,抿了抿唇,沉聲問道:“剛起來?”
霍玉鳴沒料到他會這樣說,驀地一怔,期期艾艾說道:“嗯……”看看這天兒,確實是起得比較晚了,於是糾結地道:“我、我現在不在軍中了,嗯,就起得、起得沒那麼早了。”
話一出口,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
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事提‘軍中’幹嗎?提那幹嗎?生怕敬王爺想不起來麼!
他嗓子發乾口唇發澀,還欲再補救,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了。
正視死如歸地等著劈頭蓋臉的訓斥,誰料卻聽到了令他極其意外的幾句話。
“既是如此,想來還未用早膳。你自去罷。待到準備好了再來尋我,與莫玄過幾招。”
與莫玄過幾招,那就是說要檢查下霍玉鳴現如今的武藝如何,看看這幾年下來,他的功夫有沒有退步了。
霍玉鳴沒料到自己忐忑不安了那麼久,居然沒有迎來訓斥、沒有迎來軍法。只清清淡淡的這麼幾句話。
就好似他還在霍容與身邊時的無數個日子裡一般。兄弟倆一早碰了面,霍容與關切地問他飲食起居。他答了後,兄長便要依著慣例檢查他的武藝了。
一切就好似幾年前未曾離開一般。那麼自然,那麼熟悉。
霍玉鳴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他沒想到,霍容與居然根本不追問他這些年去了哪裡、做過甚麼。也不責問他當年為何不辭而別。
很顯然,在霍容與眼中,他回來了,那便好。其餘的,根本不重要。
放心來得太快,這種失而復得的安心與輕鬆感,讓霍玉鳴幾欲落淚。
他忙低低地壓下頭,不敢抬頭去看霍容與,急急地應了一聲,慌不擇路地朝外奔去。
跑到院子外頭了,又覺得自己先前那一個字兒回答得太過敷衍,對不起兄長的這番大度,忙又折轉了回來,繃著臉認真說道:“我這就去吃飯。等下再來。”又拍著胸脯保證道:“這些年我日日勤修苦煉,未曾將功夫丟下!”
語畢,朝著院內挺拔身影抱拳一揖,匆匆離去。
聽著少年噔噔噔遠去的腳步聲,霍容與雙目微合,長舒了一口氣。唇角閃過一抹釋然的笑意。
凌嫣兒和秦楚青一直待在一處說著悄悄話。直到聽說那兄弟二人已經在一起切磋武藝了,兩人這才相視而笑,放下心來。
霍容與既是來了,定然會好好護著秦楚青回京。那樣的話,怕是這兩日就要準備離去了。
秦楚青這便想起了梁大夫來,想著向他請教些有關心疾之症的一些事情。於是和凌嫣兒說道:“我這幾日吃了梁大夫的藥,感覺很不錯。不如今日再將他請來瞧一瞧罷。”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