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不算完,今後還得隔一天掏一次錢。
“說的也是,這麼重的傷,不換藥怎麼成。”
“是啊,如今天氣又熱起來了,要是一直捂著,還不如不包呢。”
白蘞抬頭淺笑:“醫者父母心,在下純然是一片好意,若是這位大叔手頭緊張,在下也可免收診金。不過,藥費卻是免不了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苗富貴能說出不管女兒死活的話麼?況且,他這一次也算是見識了苗翠花的烈性了,他可真怕這丫頭回去一個想不開,再半夜吊死在門框上——家裡才剛添丁就鬧出這樣的事來,還怎麼過日子啊。
“本次診金加藥費共十五文,今後這位姑娘再來換藥,那五文診金便免了,只需十文藥費即可。”
眾人聽過後,紛紛讚歎起來,不外乎這小白掌櫃果然是個慈善人兒,醫德高尚。
慈善人兒?醫德高尚?苗翠花站在眾人後面,對笑容滿面的白蘞呲了呲牙,無聲的送上一個字:呸。
對此,白蘞半點反應都沒有,只是謙遜的對眾人擺手,連稱自己當不起那樣的誇讚。
裝吧,可勁兒裝,總有一天你裝不了給撐破。
帶著這樣美好的祝願,苗翠花隨眾人回了家。
鬧了這麼半天,已經入夜許久了,大家都不想多生事端,勸了苗富貴幾句便各自回家了。
那勸解的話讓苗富貴憋了一肚子火。
什麼叫“沒了孃的孩子可憐,你是當爹的,得一碗水端平”,什麼叫“不是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至於如此”,什麼又叫做“好好的孩子不能往死路上逼”?對這幾個孩子,他向來是一碗水端平,再公平沒有了,何曾偏心過誰?
出去這麼半天,劉荷花早就等不及,摟著兒子先睡過去了,苗張氏上了年紀的人,又帶著滿倉趕了半天的路,也累得撐不住去睡了,整個院子裡靜得只能聽見外面傳來的,一同回來的鄰居們進屋的動靜。
關上門,看到一臉無辜的苗翠花,苗富貴恨得直咬牙,可又沒辦法再大聲發作她,又怕逼急了她會再來一次。忍了半天,他只能強壓下怒火問:“到底怎麼回事,誰說要賣你了?”
這丫頭說是怕被賣掉才撞了牆,真是見鬼了,他什麼時候說要賣了她了。
苗翠花低著頭,她怕苗富貴看到她那止不住上翹的嘴角,深吸一口氣,她才哽咽著說:“爹,不是我亂說,是桃花姨親口說的,就是娘生大財那天。桃花姨來跟娘說了半天話,娘就把翠峰支使出去買藥了,翠峰迴來路上瞧見了桃花姨,想上前跟她打個招呼,聽見桃花姨在跟人牙子說賣我的事兒,他嚇了一跳,沒敢出聲。後來他才聽明白,桃花姨是要把我賣給一個富戶做妾……”抽搭了兩聲,她繼續說,“爹,我會好好幹活,不管娘是打我罵我還是剋扣我,我都受得了,就是別把我給賣了。”
“你這是胡說八道,你娘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賣了你?”苗富貴狠狠瞪了女兒一眼,隨即皺緊了眉頭,疑惑道,“翠峰還小,不懂事,他是聽岔了吧?話說回來,你那天是不是跟你桃花姨吵架了?”他忽然就想起來,劉桃花那天回來時,是有抱怨過幾句。
“爹,這事兒在西環街上都傳遍了,都知道一個做小姨子的要賣姐夫前頭的閨女了。”苗翠花抿了下嘴唇,話說過了這麼幾天,那些故事應該傳出好幾個版本了才對,“她找的人牙子就在西環街上,不信咱就去找那個婆子。”
苗富貴聽得心煩,胡亂揮揮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少給我折騰事兒,先回屋!”今兒鬧騰了一天,等明兒早上他歇過勁兒來,是得跟荷花好好說道說道,別由著桃花亂來。
23 弟弟你好黑
翠峰一回來就先躲進屋裡了,直到苗翠花回屋,他才一頭撲進了苗翠花的懷裡,忍了半天的眼淚唰的就流了出來。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忙掙扎出來,不安的看著苗翠花的額頭,生怕自己這冒失的舉動又觸動姐姐的傷口。
饒是沒有電燈的夜裡,外面天幕上的大半輪月亮將月光傾灑進來,仍能讓人看清苗翠花頭上那一圈刺眼的白色紗布。
知道苗翠峰在擔心什麼,苗翠花忙摟住他笑道:“放心放心,姐沒事兒。”見他不信,她直接抓起他的手就往自己頭上按去。
苗翠峰嚇了一跳,可手已經按在姐姐頭上了。只是,見姐姐非但沒有半點痛苦之色,臉上的笑容半點都沒有變動,他才覺得詫異,隨後才瞪大了眼睛,小聲問:“假的?”
“你當我傻呢,真去撞牆?”苗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