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並沒有說謊,雲和掌門確實來了,她才走進後殿,正跟守著後殿門口的弟子小聲說話,就看到方石從密地的出口走了出來,雲和掌門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雲和道人沒有進去,而是跟方石一起走出後殿,到了山崖邊的欄杆處,後殿側面的平臺上沒有照明,只有已經偏向西側的半輪明月。
夜風有些大,兩人站在平臺邊緣,風吹起了雲和道人的長袍一角,雲和道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辛苦了,方石。”
“沒什麼,掌門清晨時進入密地修煉吧。”
“好。總覺得這一切來的好快,都沒有思想準備,忽然間。一扇大門開啟了。然後你就將我們一把拽進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方石輕輕一笑道:“掌門。您說錯了,您還沒進去呢,等您突破了煉炁還神之後,才知道什麼是新世界。”
“呵呵,好吧,我想像的行麼?”
方石呵呵的笑了一會,輕聲道:“我知道掌門說的新世界是什麼,是的。那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大家也都很期待,不過同時也很迷茫和不安,也正是因為這種不安,才會讓大家作出各種各樣的應對。有時候我會有些慚愧,不管是不是我的本意,很多人會因為這個新世界而受到影響,甚至丟了性命。”
“不必如此,不管世界怎麼發展,前進的路上總是有犧牲者的。”
“我明白。道理很簡單,但是感情上還是會有些感慨的。一將成名萬骨枯啊。”
“哪有那麼嚴重。”
方石笑了笑:“難說,說不定更厲害呢,我聽徐立權說,在倭國的戰鬥已經造成了上千人的傷亡。”
“這是遲早的事情,倭國不過是東西兩個大國間角力的犧牲品,早就註定了結局,現在可能是一種損失最小的結局,可能因此你還得了大因果的好處呢。”
方石笑著搖頭,這個真不好說,他的氣運值最近確實很好。
沉默了一會,方石忽然道:“掌門,我有個疑問。”
“是不是關於地煞門?”
方石吃驚的看向雲和道人,雲和道人竟然得意的笑了笑,像是個少女一樣。
“難得啊,讓我們的方長老吃驚。”
方石撓了撓頭:“掌門總是能讓我吃驚。”
“馬屁精,其實地煞門的行為並不難理解。”
方石肅容道:“怎麼說?”
雲和道人微笑著看向方石,不緊不慢的說道:“你想想,官府是怎麼對付你的?又為什麼要向你展示那隱晦的威脅?”
“因為擔心,不,因為不自信。”
“對,地煞門一樣有這個問題,我們每次跟地煞門交換的都是些材料典籍,地煞門也顯示出其豐厚的家底和能力,可是,我們的長處是什麼?”
“創新。”
“沒錯,創新是無止境的,可地煞門再雄厚的家底也有用完的一天。”
“所以,地煞門也不自信了?”
“是的,他們也不自信了,為了能找到跟我們長期合作和抗衡的東西,他們需要矜持。”
方石不明白了。
雲和道人抿嘴笑著等了一會,讓方石自己去思考。
“難道。。。地煞門想讓我們明白,如果我們想要真正的與官府形成對等抗衡的地位,就必須跟地煞門合作?”
雲和道人笑著點頭:“沒錯。我們現在面臨的的問題很奇怪,我們手裡的牌太好了,如果我們想要藉助這一手好牌形成短暫的霸權,有你的存在毫無疑問能讓我們得逞,可是,這卻並不是我們想要的。”
方石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如果青城山的目的是要掌控玄門乃至於世俗的權力,或許在自己的幫助下真能夠實現,但是,霸權這種東西不能長久,有霸權就有反抗,這是不易的真理,玄門曾經數次掌握世俗權力,但是最終都失敗了,更何況,這也不是方石和雲和道人所追求的東西。
換而言之,青城山手裡有一手絕好的牌,但是方石並不想幹脆利落的贏下這局,而是希望能將這局無限期的延續下去,那麼怎麼能將牌局打成一個略微有利於青城山的平衡局面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因為他手裡現在沒有可出的牌。
一旦方石出牌,就可能將官府嚇壞,方石手裡沒有一張既讓官府忌憚,又不會作出過激反應的牌。
因此,方石必須藉助地煞門來出牌,讓地煞門來平衡青城山和官府之間的不對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