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顧及他在場,不敢肆無忌憚。
他將一個包裝袋放在前臺置物盤上,習萌擤好鼻涕,紙巾沒處放,抬起溼潤潤的眼睛,“這個怎麼辦?”
莫遲找出一個垃圾袋,撐開。
她乖覺,將紙團丟進去。
然後眼睛一抬,發現了那個裹著一隻打包盒的透明塑膠袋。袋子上用紅色字型寫著店名,名字她很陌生,是一家沒聽過的小吃店。
她立刻悟了——
哦……他下車去買吃的去了。
看到吃的,她也有點餓了,在收銀臺前站了將近五小時,不餓才怪呢。
她默默將眼睛挪開,不能看,越看越餓。
可就在她繼續扭頭看向窗外的時候,身旁那位卻語氣清淡地說:“吃點東西吧。”
“……”
車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這話不是對她說的,難道是他自己對自己發出邀請,玩精分?
怎麼可能!
她驚訝萬分地回頭看他,他已託著打包盒遞過來,那目光沉靜內斂,不似平常冷淡,竟有幾分溫柔。
臥槽!溫柔?她沒看錯吧?
她受寵若驚,不敢貿貿然接受。
他也不催促,慢條斯理地單手撥開袋子,輕輕掀開打包盒蓋。嫋嫋熱氣升騰,一股勾人的香味襲襲撲來。
是一碗香噴噴的熱粥。
習萌低頭看見薄薄的香菇片和躲藏在米粒下嫩嫩的白菜葉,還有一些食材她看不出,她雖不喜歡喝粥,但此刻竟食指大動。
“喝點粥暖暖胃。”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久違的耳朵懷孕的感覺。
她撤下心防,既驚又喜地看著他,“莫老師,你專門買給我吃的麼?”
那眼睛溜圓,潤著未消散的水光,單純簡單得像只欣喜的麋鹿。莫遲微微別開眼,淡淡地“嗯”一聲。
習萌真是感動得要命,可下一秒,又聽他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道:“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吃!”她立刻搶過來,動作迅猛,粥面晃動,差點溢位來。
莫遲漆黑的眼底閃過笑意,半是無奈半是嚴肅地叮囑:“小心點,別灑了。”
她捏著勺子呼呼吹開熱氣,嗡嗡點頭:“我不會弄髒你的車的,放心吧。”
誰在擔心車!莫遲蹙眉看向這個小口喝粥的笨蛋,哼地一笑,說:“我當然放心,弄髒了車自然是你負責清理。可你若是既灑在車上,又把自己燙著,我找你負責,不就變成了欺負傷員麼?”
媽噠,舌頭一下被燙到。
習萌鬱悶地抬起眼,斜瞟著瞪他,“莫老師,為什麼你明明是在做好事,可我卻一點都不想感謝你呢?”
她眼睛被粥的熱氣蒙上一層薄霧,睫毛顫顫,車燈下似折射著水滴。
莫遲眉頭微挑,眸光深邃:“是麼。”
“是啊。”她一定是被燙傻了,居然特認真地回覆他。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果然就見眼前這位祖宗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媽呀!她不敢多看,急忙低頭默默喝粥。
她頭髮真的長長了很多,烏黑直順的長髮紮在腦後,順著後腦勺的弧線一路延伸至後頸,粉白的耳朵露在外面,小小的。事實上,她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小小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可她已經長大了,她是個有煩惱有憂愁的成年人。
習萌終於吃出那塊白白的片片是什麼,是軟嫩的魚肉,無一絲腥味,入口即化。
啊,原來是香菇魚片粥啊。
她津津有味地喝著,莫遲看了眼時間,囑咐她拿穩盒子,而後便驅車上路。
粥喝一半,習萌捧在手裡,歇一會。
雖說不想感謝,可還是脫口而出:“謝謝你啊,莫老師。”她深深吸口氣,“吃點東西,心情都變好了。”
他輕瞄她一眼,狀似不經意地問:“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明盛廣場做什麼?”
呃……
習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我在做兼職。”
“哦?什麼兼職?”
他反應平淡,習萌安下心來,如實說:“在超市做收銀員。”
“累嗎?”他問。
忽然就又跟不上他神奇的思維了,但他這麼問,也算是一種小小的關心吧?習萌接受這份關心,點頭道:“累,但之前一個月還是工作得挺開心的。”
話裡有轉折,莫遲敏銳抓住,不著痕跡地問:“意思是,現在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