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純白點綴得異常美麗,像錦緞上的雲朵。小院裡也鋪了層白霜,角落的杉樹舒展枝葉,尖端晶瑩剔透。
孫廷雅從沒在這個季節見過下雪,覺得很新鮮。她站在院子中央,抬起手去接雪花,驚喜程度無異於小時候第一次去到北方,見到滿天飄飛的鵝毛大雪。
沈灃站在走廊下,靜靜看著雪中的女人。早在她坐起來時,他就已經醒了,卻一直沒做聲,直到她出去後久久不見回來,才忍不住跟了出來。
沒想到推開門就看到這樣一幕,他不由自主想起一年前的婚禮上,她身穿純白婚紗站在漫天飛花裡。只不過,那時她的臉上並沒有笑容。
孫廷雅偶一回頭,驚訝地發現沈灃居然在那裡。她眨眨眼,“我吵醒你了?”
沈灃走過去,一言不發將白色羽絨服披到她身上。孫廷雅愣了愣,笑著點頭,“謝謝。”
他不回答,孫廷雅知道他大概還不痛快,因為自己睡前的嘲諷。她決定回饋他的好意,主動道:“其實我應該正經謝謝你的。下午在彭傑家,你挺仗義。”
“客氣了。”沈灃不鹹不淡道。
孫廷雅不以為意,“我一直想問,你當初為什麼會發起這個專案?做慈善的選擇那麼多,你想到這個,不會是沒有緣由的吧?”
沈灃凝睇她,哂然一笑,“沒有你想的那些偉大而深沉的原因。我做這個,只是為了一個計劃。”
孫廷雅心思被看穿,無趣地扁扁嘴。她本來確實想得有點多,什麼多年的執念啊,曾在雪域高原留下不可磨滅記憶之類的。畢竟是搞創作的,腦洞很大。
“無論是因為什麼,你能對次仁這麼盡心,我還是挺意外的。”
以他在團隊裡的位置,不管次仁再正常不過,她沒想到他會跟自己一起過來。
沈灃似笑非笑,輕聲道:“不用意外。畢竟,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明白生命的意義。”
這是她昨晚的話,此刻被他拿來回敬,孫廷雅笑笑,伸了個懶腰,“恩好,我造了。你去睡吧,我想出去走走。”
沈灃皺眉,“現在?”這荒郊野嶺的,還下著雪,她不怕出事?
孫廷雅:“當然。草原雪景,可不是每天都能遇上。”說話間已經開啟了院門。
沈灃遲疑片刻,還是跟了上去。他紳士慣了,從沒做過讓女伴半夜在外瞎晃,自己躲屋裡睡覺的事情,更何況孫廷雅不僅僅是女伴。
深夜的貢曲村很安靜,沒有路燈,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月光照耀著前方。細雪紛飛,風也很大,兩人並肩朝前走,都沒有說話。
孫廷雅長髮未束,被吹得四處亂飛,甚至打到沈灃臉上。他拂了兩次,發現沒效果後,不得不用手替她攏住頭髮。孫廷雅感覺頭皮被拽,回頭看到沈灃的動作就笑了。
沈灃沒好氣道:“你一定要像個女鬼一樣麼?”
她從羽絨服兜裡抽出根皮筋,沈灃沒懂,她直接塞到他手裡,“幫我扎頭髮啊。”
沈灃被動地接過,孫廷雅已經背過身去,他看看皮筋再看看她的頭髮,發現自己竟無從下手。
給女人扎頭髮,以前沒幹過呀……
他遲疑了會兒,覺得不能在這種時候跌份兒,硬著頭皮上了。手指握住如瀑青絲,另一隻手將皮筋往上套,一不小心力氣就用大了。
孫廷雅冷冷道:“你故意的?”
沈灃看著被她扯下來的頭髮,那樣長那樣烏青的幾縷,也有些心虛,“失誤,失誤。”
他憋著口氣,用上堪比從前賽車衝刺時的注意力,終於成功幫她紮好了頭髮。正想開口要邀功,卻聽到前方遙遙傳來孩子的哭聲。
兩人同時變了臉色。
孫廷雅說:“是彭傑家的方向。次仁,次仁在哭嗎?”
沈灃當機立斷,“去看看。”
兩人一路小跑,冷風混著積雪刮在臉上,跟刀片似的。孫廷雅忍不住慶幸,賞雪前換上了運動鞋,不然現在就抓瞎了。
整個村子,屬格桑家離彭傑家最近,不過也要走十幾分鐘左右。可是這會兒,他們還沒靠近,就遠遠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茫茫夜色裡。
彭傑抱著次仁,悶頭朝一個方向走著,差點就看到了他們。沈灃抓著孫廷雅的手,兩人往陰暗處一躲,等到彭傑帶著孩子走遠了,才又鑽出來。
沈灃道:“他要去哪裡?”
“不知道。”
孫廷雅眉頭緊皺,盯著彭傑的背影半晌,在他消失在視野前道:“不過我們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