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源帝的呼吸漸漸又恢復了平靜,探過手來,汝月眼尖,見他的手指明明還在顫抖,他已經從匣子中,取出了無字牌,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又看了數遍:“寡人方才見你的樣子,好像是見過此物?”
“太后曾經給過臣妾一塊,臣妾好生收藏著,不知為何,今天又送來另一塊,上面沒有半點記號,臣妾心下疑惑,望皇上解惑。”汝月也不隱瞞,當下直說了。
“寡人也是小時候,見過這無字牌一次,剛才確實是想著原來是一對,太后如何只給了一塊,原來是早先已經給過你一塊。”明源帝將無字牌輕輕放回到匣子裡頭,“這是太后與昔時宮的那一位,未曾出嫁時,帶在身邊的玉飾,據說取得是無字無事無傷無害的寓意,最是辟邪防災的,後來不知為何,兩塊都落入了太后手裡頭,她收藏得好,寡人也再沒有見到,她先給你的那一塊,應該是昔時宮那一位留下的,而這一塊卻是太后自己的。”
“太后為何會給臣妾這些?”汝月還是沒有明白過來。
“太后送的不是玉佩,而是那八個字,無字無事無傷無害。”明源帝的聲音一沉,“寡人也同樣盼著,你成了這如妃之後,在宮中從此無字無事無傷無害。”
第一百五十三章:念想
汝月垂下眼簾,看著那塊無字牌,裡面不知道已經落了多少旁人的故事,太后與惜時宮裡頭的那一位,是不是已經隨著陰陽相隔,而化解了心結。
龍攆停在琉璃宮門前,烏蘭帶著宮中所有人等,分列兩排,齊聲喚道:“如妃娘娘回宮了,如妃娘娘回宮了。”
汝月駭笑道:“這是要做什麼陣仗,用來唬人用的嗎?”
“都是下頭人的一片心意。”明源帝下了龍攆,仰頭笑著問道:“如妃娘娘要不要寡人抱下來?”
“不合宮規。”汝月細聲應道,哪裡敢去看明源帝展開的雙臂,嘴角卻是那藏不住的笑容。
最終還是被攙扶著走下來,再走上臺階,明源帝握著她的手,始終沒有放鬆開,進得內臀,汝月想要喊烏蘭來替她換下禮服,明源帝的手指搭在她的衣領處,溫熱的鼻息一下一下溼潤了她的臉頰:“不用那些宮女來,寡人替如妃娘娘寬衣。”
十二重衣彷彿是蝴蝶褪下的羽翼,又像是午夜夢迴曇花一現後的凋零,一件一件,散落在地,汝月安靜地躺著,身邊分予體溫的那個人,已經沉沉入睡,她卻怎麼都睡不著,想要輾轉,又怕驚醒了皇上,最後還是躡手躡腳地起來,想彎身去拿床腳擺放著的絲衣,身後有一雙有力的手臂圍攏住她纖細的腰身,帶著歡愉後的低啞,分明在笑道:“你要逃到哪裡去?”
“臣妾睡不著。”汝月不動,皇上也不動,兩個人緊緊貼合在一起,彷彿比方才最親暱的姿態還要曖昧,她的心中卻是靜怡一片,“所以臣妾想起身來,喝口茶。”
“寡人也正好口渴了,喚人送茶進來便是。”明源帝一點沒有想要放開她的意思,他沒有說,方才清醒的一刻,他見到汝月臉上的神情,那裡面雖說也帶著兩分欣喜,但是餘下的那八分就說不明道不清了,好似他方才如果不曾伸出手來抱著她,她會就此從眼前化開了,再找不到了一般。
汝月服侍兩人穿好絲衣,才去喚人來送茶,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原來臣妾是因為餓了,所以睡不著。”
這真的不是個好藉口,明源帝暗暗道,但是又不想去揭破她:“也是,你一大早開始準備,怕是也沒心思吃東西,看這天色,吃些膳食,再坐一坐,寡人又該去早朝了,到時候,你再補眠也不遲。”
“皇上辛苦,倒是臣妾連累了皇上不得好眠。”汝月低聲說道。
“不妨事的,寡人早就習慣了,如今天下還算太平,要是換做那幾年,寡人有過七天七夜不曾入眠的時候,照樣要去早朝。”明源帝想了一想道,“都不知曉明天還能不能做皇上,卻依然要早早地敢去早朝,說來是不是覺得好笑。”
“臣妾不曾入宮前,也聽聞過那段日子的動盪,幸而皇上天福保佑,才安得無事。”汝月瞧著皇上的笑容,反過來又有些心疼。
“那些是舊日之事,都過去了。”明源帝沒有說的是,也就是那一段日子裡,他失去了今生最為珍貴的人,那時候還以為換得天下,一切都是值得,歲歲年年過去,他又質疑,如果重新來一次,他會不會還走原來選擇的那條路,抬頭間,見著汝月一雙極為清澈的眸子,正看著他,那流水般的瞳仁中,也只得他一個人。
烏蘭將才做好的點心送進屋中,兩人面對著面,吃了兩口,汝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