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則是顧傾城的,兩張面孔時而重疊,時而分開,額角的筋跳了幾跳,他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
也對,他和伍媚,都是有母親等同於沒有母親的人。他是男人,不需要像女人那樣受十個月的孕育之苦,所以才可以輕輕鬆鬆說出“有了的話就生下來”這種話吧,叫她現在做母親,確實近乎為難。
有些歉意地將伍媚往胸口攬了攬,沈陸嘉輕聲說道:“關於孩子的事,是我輕率了。”
伍媚剛想回話,從她挎在腕上的手包裡卻傳來一聲響似一聲的手機鈴聲。
是夏天的班主任的號碼,伍媚眉頭微蹙,接通了電話。
“是夏天的家長嗎?我是他的班主任姚老師。他和別的小朋友發生了爭執,把人家的臉抓破了。請你現在來學校一趟。”
伍媚努力想了想,在她的印象裡,夏天的班主任是典型的蒙古人種長相,一張六角臉上五官細緻卻相當平面,彷彿剛一出生便叫平底鍋拍過一下子,偏生愛梳斜在一邊的大波浪,儼然當自己是舊軍閥的九姨太。
“姚老師,兩個孩子是因為什麼起了爭執?”伍媚追問。
“你來了就知道了。人家家長已經到了。”姚老師語氣不善,說完便掛了電話。
沈陸嘉已經猜到了大概,將購物袋放進後備箱之後,他拉開車門道:“走吧,我和你一塊兒去幼兒園。”
開車途中沈陸嘉轉臉問副駕駛座位上的伍媚:“夏天和同學打架了?”
伍媚沒好氣地答道:“好鬥簡直就是雄性的本能。”
沈陸嘉忍住笑勸道:“小孩子之間難免磕磕碰碰,我小的時候也沒少揍人。”
伍媚大概心情不好,沒有答話。
沈陸嘉自然也不好多問什麼,以免有刺探夏天身世的嫌疑。其實他也曾認定夏天是伍媚的兒子,畢竟以他對她的瞭解,她實在不像是熱心慈善公益的人。不過在知曉了伍媚是顧傾城的女兒之後,他又疑心或許夏天是顧傾城和某男士的私生子,不得以才以養子的身份被寄養在伍媚名下?如果是這樣,倒似乎能解釋得通伍媚對夏天冷淡到近乎漠視的態度。
到了森木大學附屬幼兒園門口,泊了車,在保安室登記了姓名之後,兩個人並肩向行政樓走去。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依稀傳出一個小孩抽泣的聲音,那音調短促裡不時夾雜著吸溜鼻涕的聲音,伍媚不禁地皺起了眉頭,腳步也頓了頓。
沈陸嘉輕輕叩了叩門,得到允許後才率先推開了門。
然後姚雅娟便看見了一個藍襯衣灰西褲的英偉男子,她下意識地便站了起來,還伸手輕輕撫了撫自己鉛筆裙的下襬。不過這個動作在伍媚落後兩步也進了辦公室的那一瞬便窒住了。
伍媚瞥了一眼站在空地中央的夏天,他身上的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