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剛去京津唐家時他什麼樣子?唐家夫妻本來是因為無法生育才領養了夏天,但是領養了沒多久唐在延的老婆就懷孕了,我們去的時候是冬天,夏天才三歲,唐在延的老婆挺著六個月的大肚皮在織小嬰兒的毛衫,而夏天拖著鼻涕在樓道的空地上被幾個比他大的孩子當馬騎。”伍媚大概有些激動,語速很快,也不知道是要說服沈陸嘉還是說服自己。
沈陸嘉凝望著她烏黑的眼珠,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那你想怎麼做呢?法制社會,不時興子代父償那一套了,這孩子唯一的利用價值不過就是他那私生子的身份,名舞蹈演員的私生子,被生母拋棄在福利院門口的私生子。”
伍媚被沈陸嘉說中心事,臉色暗了幾分。
“你和晏修明間的恩怨,我不會以血脈人倫來勸說你什麼,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在夏天身上做文章,老話說‘罪不及子女’,一旦背上私生子的身份,這個孩子的人生將會更加艱難。如果你信得過我,把這件事交給我,我來處理。”
伍媚有些發怔地看著沈陸嘉,有些猶疑地“你來處理?”
沈陸嘉點點頭,正色道:“我始終站在你這邊。”
伍媚定定地看了對面的男人半天,過了許久,她才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好。”
作者有話要說:2月份俺交稿了,但是交稿之後拿書號,送審,修改,設計裝幀,下印廠都需要時間,俺的出版方也是業界新人,所以速度比較慢,但是態度還是很敬業的,比如出版方在《何處》的裝幀設計上先後換了幾個設計師,光我看見的作廢封面就有6套,為了書能美美地上市,所以辛苦大家久等了。。。
☆、第66章 愛的輓歌(1)
夏商周站在辦公室的巨幅落地窗前;他的辦公室位於摩曼寫字樓的22層,朝南;採光非常好。然而放眼看去,景緻還是侷限於高樓鐵塔,他忍不住想起在美國摩曼總部工作時,那裡離紐約的入海口很近,一邊是曼哈頓的摩天大廈;一邊是潔白的帆船在夕陽下揚帆大西洋的場景,一邊則是自由女神像,那個時候的他,充滿了抱負和激情,然而現在,他只覺得自己像一株老去的樹;即使站在陽光裡,依然寫滿了暮氣。
擺在桌上的手機響起,是柴可夫斯基的《四小天鵝》舞曲,這首鈴聲已經陪伴了他整整十年,從未換過。也因為這鈴聲過於特別,所以這麼些年他沒少收到各方送來的來自世界級芭蕾舞團的演出門票。沒有人知道他之所以摯愛這首芭蕾舞曲只是因為是它,讓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全名叫做晏夷光。那時是大一的迎新晚會,他是男主持,報幕之後剛好和準備上臺的她迎面碰上,她穿著乳白色的芭蕾舞裙,神情淡漠,和那天在圖書館又窘又惱的樣子完全不像。然而隨著《四小天鵝》歡樂的舞曲響起,她卻像一隻伶俐的雪鳥,在他的心臟上跳起了踢踏舞。明明和其他幾個跳舞的女生一樣的裝扮,可是他的眼睛卻可以輕易找尋出她。站在幕後的他旁敲側擊,知曉了她就是晏夷光,那個16歲考上京津大學的晏夷光。真正動了心卻是在後臺看見她換鞋,她剛脫下一隻芭蕾舞鞋,那雙腳,一點都不美麗,中趾上還裹著橡皮膏藥,他忍不住問她“疼嗎?”她先是狐疑地看他一眼,隨後就笑了,指指自己還穿著舞鞋的的那隻腳,說道:“為了別人看見的這隻腳,只能辛苦另外的這隻腳了。”一面說一面踢了踢那隻沒穿舞鞋的腳。他記得自己當時腦中一熱,如同中了什麼魔障,一蹲身就給她脫下了那隻舞鞋。
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夏商周接通了電話。
“夏行長嗎?我是沈陸嘉。”
夏商周呼吸一窒,啞聲道:“沈總找我有事?”
“夏行長,如果方便的話,能否現在到森木大學附屬幼兒園來一趟?”沈陸嘉心知以夏商周的機敏,聽到幼兒園應該就明瞭他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夏商周渾身一震,連聲音裡都帶了一絲顫音:“幼兒園?是,是,是——”
“嗯,我在幼兒園的正門等你。”
夏商周掛了電話,便疾步往門外衝,走了兩步又折回他的私人休息室,在穿衣鏡前將衣服好一通整理,這才抓著車鑰匙離了辦公室。
離幼兒園越來越近,夏商周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不穩,不由趁著等紅燈的間隙,伸手扯了扯領帶。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緒,彷彿是寒假前等老師報期末考試名次的學生,又激動又緊張。儘管這個孩子的存在對他而言,驚嚇遠大於驚喜,但畢竟這世界上只有這個孩子和他血脈相連,是他唯一的骨肉至親。
沈陸嘉站在幼兒園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