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是很大的一片燦爛開放中的山花。她提著裙子一步一步地走在花叢裡,隨手採摘著那些花兒,哼著小曲,給自己編織了一個漂亮的花環。
她的女紅素來都是不錯的,畢竟自幼就被安慧英逼著學。扎花環也是扎慣了的,御花園裡的花兒除了太后和先皇,陛下,誰都不能私自採摘,可偏偏除了她。瞧上那朵好看的花,她就摘下來,紮成一個漂亮的花環去見安慧寧,不僅不被責罰,還被陛下稱讚好看。於是乎,宮裡悄悄地傳言著,御花園裡的花兒看見這位摧花辣手都定會被嚇得不敢再開放。
很快地,她的手上就有一個漂亮的花環,她戴到自己的頭上,轉過身去對齊珞問道:“齊珞哥哥,好看嗎?”
她揚起頭的笑容,比頭上的花環還美麗。齊珞正準備說好看的時候,常季蘭卻忽然出現,一把扯下挽妝頭上的花環,並放到腳下狠狠地踩起來。
不要……
她看見的是破碎了一地的花環。
他看見的是她傷心難看的神情。
常季蘭搬去了隔壁間屋子住,自打齊珞受傷後,她白日裡也算是端茶送水地扮演著好王妃的角色,夜裡的守夜卻總是交給身邊的丫鬟來做。
齊珞睜大眼睛的時候,瞧見的自然不是常季蘭,而是常季蘭安排的丫鬟,趴在床邊睡得正香甜。
他還在努力回憶著昨夜的夢境,他似乎夢見了挽妝,十六歲時的挽妝,帶著漂亮的花環,轉過身來揚著好看的笑容,對他問著:“齊珞哥哥,好看嗎?”
一直以來他都當常挽妝是個妹妹,因為她對他的偏執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載)歡,所以他才會對她略微親近,真心地當做是妹妹一般的疼愛。他萬般沒想到的是,常挽妝卻將他當做準夫君的人選,或者說,其實很早以前他就察覺到這段懵懂的迷戀,但他自私地選擇裝作不知,因為相對他這個被送回京畿當人質的壽王庶子而言,常挽妝在宮裡的地位都要略高於他。要生存,就必須學會抓住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這是他的嫡大哥教會他的,所以明知挽妝的迷戀,明知自己對她的感情並非她對自己的那般炙熱,他卑鄙地選擇了裝作不知,卻貪戀著她對自己的依賴來提升自己在宮裡的位置。
有齊華當靠山,有常挽妝拉近了與太后之間的關係,他即便只是個庶子,不能繼承壽王王位的庶子也得到了封號,珞郡王。
如果不是常季蘭的出現,也許他真的會娶了常挽妝,她樣貌不錯,又有“賢女”的名號,家世雖不高,但有太后與齊華當靠山,更重要的是對他還痴心一片,怎麼看都是最合適的人選。可人算哪能敵得過天算,在見到那個人的剎那間,他就將心遺失在她的身上。為了她,他可以放棄珞郡王的名號也要抗旨拒婚,為了她,寧願被人嘲笑出身也要立她為正妃。
可是,真的愛嗎?
他從前不曾這樣問過自己,在親眼見到挽妝與文睿淵的幸福模樣後卻一再地湧上心頭。他,是不是真的愛著常季蘭?他,對常挽妝又是不是真的只是兄妹親情?
一切的一切,彷彿都昭然若揭,只待他有沒有勇氣去揭開事實的真相。
院子裡鬧哄哄的一片。
挽妝搖著團扇,指揮著徐多福撥調給她的小內侍們將行李都打包裝上馬車。
被小內侍扶著出房門的文睿淵,見到院子裡擺放整齊的幾口大箱子時,不由得驚呆住了。
作為商人之後,他見過斂別人財的,可從來沒見過像常挽妝這樣強悍的。這才幾日,她就從原來的一口小箱子發展到了幾口大箱子的行禮,這……還真的配做他文家的少夫人。
“讓從雲在馬車裡多墊了些軟墊,待會兒你好生地坐著,別動到傷口。今兒天熱,你也得忍著,若沒軟墊,只怕你熬不住。”挽妝一邊扇著團扇,一邊自顧自地擦著額際上滴落的汗水。
“知道我熬不住還急著回去做什麼?”
面對文睿淵的不買賬,挽妝倒是沒什麼怨言,漫不經心地說著:“那要不把軟墊給你撤了,你在別院再休養一陣,我等就先回京了,日後再派人來接你?”
“哼!”她的伶牙俐齒在這幾日裡,他都見識過了。左右眼睛一晃,看見一個他最不想看到的人由別人扶著出現,心中鬱悶至極。
“你不多看看你的齊珞哥哥?”
刻意壓低了聲音,他卻仍舊附在她的耳邊說著,呼吸的熱氣就吐在她的臉頰上,引來一陣的燥熱。
“夫君這是說的什麼話來!”
她的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