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心思各異的散去了,至於宇文邕和雲瀾,他們看著雖然傷了腿但是一臉含羞粉色的女兒,對視了一眼,心中都升起了一股女大不中留之感。
建德四年夏秋之際,周主再次東征之前,擇豐州刺史、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侍中令狐整之子為大公主之駙馬。
乾德殿上,宇文邕玉冠玄衣冕服,臉色也一如黑色的龍袍,黑得徹底。原因是皇帝提議再次東征,只是滿朝的武將竟然絕大數人都是反對的。
“陛下,雖然去歲您親征偽齊取得了一些戰果,但那一是因為出奇不意,二十因為齊國的援軍未至的緣故。我大周雖然依舊休養生息多年,但是真和齊軍鐵騎遭遇,並沒有必勝的把握的。”達奚震開口道。
下面的武將紛紛呼和,保持沉默的大將都是半年前被點為出征大將之人。宇文邕聽著他們說完了,心中已經猜到了他們所想,不過是因為怕其他將領立下赫赫戰功罷了。
宇文邕眼光變冷,掃過反駁的武將們道:“去歲親征,本就是試探為主,若是朕沒有回巒,現在高緯已經跪伏在朕腳下稱臣了。高緯昏庸殘虐,齊國朝堂上更是烏煙瘴氣的,百姓苦不堪言。去年洛州一帶的百姓隨我周軍而回的有十之□。可見我大周才是人心之所向。再說了,諸位懼怕偽齊的鐵騎,難道不知道如今的齊軍早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鮮卑鐵騎了嗎?軍中無良將,用兵如兒戲,何懼之有?此戰,朕意已決,今次,朕的目標不是洛陽,而是晉州城,然後直指晉陽城,齊軍主力多在晉陽一帶,克定晉陽,則東土可定,大周便能一統齊國!”
“陛下,不可啊,哪怕如今齊軍中並無良將,但是也不可小瞧了齊軍啊……”眾多武將們還在反對,宇文邕臉上的怒色已經掩飾不住了,他冷冷看著依舊在反對的武將們,起身拔出了腰間的配劍,劍出鞘之聲讓爭吵聲一窒,他看著鋒利的長劍,沉聲道:“諸位是否忘記了,朕不是徵詢爾等的意見。朕決定的事情,再有反對者,無論軍品高下,便軍法處置。”說著將劍扔到了反對聲最高的於冀腳前。
隨著長劍砸在石板地上的鏗聲,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
當日,皇帝欽點了隨御駕親征的大將後,又作了一番佈置。待退朝時已經是戌時了。而身在昭陽殿的雲瀾,也已經知道皇帝即將親征的訊息,她看向教著小兒子說詩的阿琳,讓臉上有著擔心的宇文葭坐在了自己身邊,微笑道:“沒事的,你父皇東征一定會平安歸來的。等他回來了,我們的阿葭也要嫁人了。”
宇文葭臉上浮起了紅暈,抱著雲瀾的胳膊撒嬌道:“母后,阿孃,你也來笑我。我才不嫁呢,我要陪著父皇還有阿孃一輩子。”
“說傻話。令狐熙是個不錯的少年郎,你嫁給了他,不要處處端著公主的架子,你要記住你是他的妻子,愛護他照顧他。讓他知道你不單單是身份高貴,更是一個難得的好娘子,這樣他才會從心底愛你惜你。”雲瀾摸著女兒烏黑的長髮,很是感嘆,一晃眼都十幾年過去了。
“我知道了……”宇文葭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她看向母親,小聲道:“父皇這樣愛重於您,也是因為這樣嗎?”她覺得身為大公主不是最幸運的事情,最幸運的事情,是有一對恩愛的父母,在女學之中,她也知一部分的大臣們家中除了妻子外,還置了許多的姬妾的。
“我和你父皇,是不一樣的……”宇文邕沒有將重生的她當做妖魔,她也不將宇文邕當做刻薄暴虐的君王,在一起了才不再是寂寞孤獨之人。
宇文葭看母親神色有些迷茫,雖然她坐在自己身邊但感覺卻是悠遠無比。她總覺得母親和父親都有許多的秘密,父親勤儉且不近女色,母親淡然而寬厚,自己還有三個弟弟,沒有一個人完全像父親或者或者母親……
“拜見陛下、太子殿下。”殿門外傳來了宮人此起彼伏的跪拜聲。
雲瀾收回了深思,讓宇文葭去領著兩個小兒子一起迎了過去。
“阿瀾,孩子們都交給你了。”宇文邕面容很是疲倦,但是雙眼深幽灼然如夜間星辰。
“放心吧,我會好好教導阿璟,看著阿琳還有阿瑞的。”雲瀾忍住想要再一起出徵的話,她知道宇文邕這樣說的用意,絕對不能讓繼任者短短几年就將他辛苦奠定的江山給人奪去。作為儲君的阿璟,不單單要跟著王軌學如何處理朝事,還要跟著宇文亮學習武藝騎射。但是要成為一個優秀的君王,單單這些還不夠的。
宇文邕看向雲瀾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溫柔,要是外頭的大臣們知道了,一定要不敢置信的。倒是幾個孩子,都習慣了父親的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