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抱著雲瀾找了靠裡的一張空桌子坐了,放下雲瀾在身邊坐著,才對胡人小二道:“就來我們來你們店裡的招牌湯餅兩份。對了,也給我這兩個家僕來兩份裹肉的蒸餅吧。”
小二眼中閃過詫異,忙笑著下去了。
雲瀾看了眼一邊兩個家奴又感激有高興地樣子,對著父親一笑,阿父對於身邊得用的家僕,當真是好。恩,自己也要將這些學下來才是。
能進這家店中用食的,多是些有些家資的,不過很少有人是謝宜這樣計程車人。加之謝宜長相,氣度極好,雲瀾也可愛至極。因為他和雲瀾自進了店內坐定,就收到了店中人目光的洗禮。
其後謝宜進食時的優雅氣度,更是讓整個店中的客人和小二呆住了。
湯餅其實是手撕的面片放入雞湯或者其他湯中煮熟的食物,一般人吃起來都會發出聲音來,急性子的人吃得更是哧呼哧呼作響。他們幾時見過吃湯餅動作行雲如流水且不帶半點聲響的人?當然雲瀾如今年歲小,她吃食有聲音的,不過她的白嫩小爪子抓著湯勺,硬是沒有半點聲響。
“看那郎君的樣子,倒是讓我想起了漢人的兩句詩來——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二樓一雅間之中,一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的男子嘆道,只見他一窄身護袍,頭頂的髮辮用黑色雲錦盤在一處結冠,雖然渾身不見其他飾品,但是一身氣勢相當張揚。
他看了一眼謝宜和雲瀾,對著身邊的侍衛道:“去打聽一下那郎君的身份。”
“是,郡公。”角落裡的侍衛一閃而沒。
雲瀾同勺子裡的面片較勁,好不容易吃得半飽了,抬頭便發現父親正含笑的看著自己。眨了眨眼,看了看還剩下的半碗湯餅,發下了勺子,兩手將碗推到了謝宜的一邊:“阿爹,你不夠啊,阿瀾的都給你。”
謝宜撐不住,哈哈一笑,摸了摸雲瀾的小腦袋,將女兒剩下的半碗湯餅也優雅的吃了。絲毫沒有發覺店中許多女客們的兩頰潮紅,神思恍惚。
謝宜喊過小二結賬,才被告知他們的飯食也有人給付了帳。謝宜這才抬頭看向二樓,便見一雅間之中的窗格大開,一男子舉杯相邀。
雲瀾自然也是看到了,她只是覺得那人有些眼熟,但是卻不知道是誰,心中暗自猜測那人的身份。
“使君,剛才有人來打聽您的身份,奴下和阿鐵沒有說出去。”家奴之一的阿述低身在謝宜身邊稟告道。
謝宜沒有多想,如今謝氏不過是空有名聲而已,全家初來長安,多認識一些人總是好事。便抱著雲瀾上了二樓。
“多謝郎君的好意了,不知道郎君如何稱呼?某乃謝宜謝元珍,這是小女阿瀾。”謝宜入了內室,對著男子拱手道。
男子雙眼一亮,隨即笑道:“某宇文毓,不知道謝郎君可是陳郡謝氏的子孫?當真是讓人驚訝。”
謝宜微微笑道:“元珍確實出身陳郡謝氏,奈何忝無先祖之名,慚愧了。倒是郎君,可是宇文太師的子侄?當真是英武不凡。”
雲瀾心中暗笑,阿父居然也會拍人馬屁呢!不過宇文毓?宇文泰的長子,漢人姚夫人所生,現在的寧都郡公,將來的世宗皇帝。當年自己魂魄飄蕩長安時,他已經被宇文護給毒殺了,故而並沒有見過他。想不到這個時候,能見到他。
宇文毓自小就聰慧異常,對於漢人的學問很仰慕,知道了謝宜的身份,是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高興的,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同謝宜交談起來。
雲瀾在一邊嘟嘟嘴,幸好自己不是真正的三歲幼女,否則還不得鬱悶哭了。徑自爬上一胡凳之上坐了,聽著謝宜同宇文毓交談的話語,一邊回憶著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來。
今年是西魏大統十五年,宇文毓是去年做的寧都郡公,再不久,西魏朝堂上將會展開立誰為世子的爭論了。然後是宇文覺勝出。再不久之後,宇文泰就會去世,宇文覺登位,自廢西魏皇帝,自稱天王了。而前世裡,就是宇文覺登位的這一年裡,阿父過世的。漢中的崔家,想到他們,雲瀾小小的臉蛋上盡是寒意。
“郡公見諒。”謝宜注意到雲瀾臉色不好,忙告罪道。隨即摸了摸雲瀾的頭,歉意道:“阿瀾可是悶了?是阿父的不是。”隨即起身對著宇文毓道:“郡公,今日謝某帶著小女外出,除了探望族弟謝貞之外,還打算去東城看看宅子的。如今時日不早了,謝某不能多做停留了。不如定好時日,謝某一定登門拜訪郡公。”
宇文毓聽謝宜這樣說自然是不好再挽留了,不過還真是有些意猶未盡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