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來我長大了只覺得那時候幼稚,若是他當真是個蓋世大英雄,他心中就藏了太多的東西,起碼我不及如畫的河山,不及萬千黎民,甚至他心中藏著萬千佳麗,這樣的夫君,我嫁給他又如何會幸福呢?”
我想了許久,終於明白了,我要的根本不是那些,我只要他是個尋常人。他長得不要太好看,但是也不要醜的。他家世不要太顯赫,但至少不能讓我隨便被人家欺負。他不要富可敵國惹萬眾矚目,但至少要夠我花才好。他最好不要娶完嬌妻又納美妾,至少不能讓我在他的後宅裡面費盡心思手段才能保全自己。”沈雲初細細數著自己最理想的夫君應該具備的條件,荀陽神色淡淡,傾耳聽著,並不發表任何看法。
沈雲初數來數去,最後終於得出了結論,“所以阿初覺得世間大抵沒有如此這般的郎君,阿初若是遇不見他,就誰也不嫁,若是整日裡跟後宅的婦人鬥來鬥去,我寧願只做個富貴安逸的地主婆。”
“若是他家世顯赫,富可敵國,最要緊他長的很好看,他卻願意為你放棄他擁有的一切,他不納妾,連通房丫頭都沒有,你可願意嫁給他?”荀陽輕聲問。
沈雲初嗤笑,“天下哪有這般傻的人。”
她不奢望有人肯為她放棄自己擁有的一切,只求那人不像蕭銘那般薄情冷性,將她的滿腔情意哄去,榨乾她最後一滴利用價值,然後翻臉無情,一腳踢開她。
世間男兒多薄倖,就連父親這樣不喜女色的,尚且有四房妻妾,她還指望誰能不納妾,不說家中的長輩為了子嗣打算也不會同意,哪個男人又捨得捨棄嬌妻美妾的誘惑。
“若是有呢?”荀陽如畫的眉眼顯得有些急促,先不說晉王如何,若是蕭九認祖歸宗,又肯為她捨棄他優渥的生活,沈雲初會動心嗎?
“先生只說願不願意讓阿初入股就好,怎麼拐了這麼遠的路,將話題給扯遠了。”沈雲初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跟梁國的聖人談論著婚嫁問題,小臉頓時爆紅,伸手捂住滾燙的臉,轉移話題道:“阿初跟醉吟學了五年的廚藝,腦中有許多醉吟先生獨家的菜譜,千金難換,定能為醉仙居帶了豐厚的利潤,先生不妨考慮考慮。”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將銀子掙到兜兜裡才是要緊的。
荀陽見她不願意再談她理想的夫君,知曉她是害羞了,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你這般賣命掙錢,究竟為哪般?”
“自然是為了攢嫁妝!”沈雲初脫口而出,抬頭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眸子,恨不能將自己滾下馬車,直接暈過去,倉惶解釋道:“也不見得是為了攢嫁妝。銀子是世間最不會變心的東西,靠天靠地靠夫君,都比不上有銀子最實在,所以我只愛銀子。”
“呵呵——”荀陽看她小女兒的羞澀情態,忍不住低聲笑了笑,沈雲初這才發現自己越解釋越糟糕,表情越發窘迫,暗罵自己腦子是被驢踢了麼,今晚竟然會主動開口談這種羞人的話題。
“竟然是這般貪財的婦人。”荀陽的笑聲越發悅耳,突然俊臉湊過來問她,“少師府多得是銀子,你可願意什麼時候得閒了來數數麼?”
“不用不用!”沈雲初連忙往後縮,儘量離他遠點,起碼得拉開距離平復自己躁動的呼吸,“我現在是沈府的掌家人,我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有很多銀子要數,我很忙的,沈府的銀子就夠我數了。”
“那怎能一樣,沈府的銀子數來數去也不是你的,都是你母親的,將來你嫁人她也不見得捨得給你,但是少師府的銀子,你數數都給你,可好?”荀陽緊緊跟著她,他音色溫潤如玉,聽在她耳中感覺癢癢的,一直癢到心裡面,最要緊的是,沈雲初發現荀陽的眸子很亮,好似近在咫尺的明月,蠱惑她伸手去摸摸。
沈雲初只覺得暈乎乎的,覺得他講的都有道理,沈府的銀子說到底都是韋氏的,父親這些年的積蓄,早就給她做了嫁妝,然後又給拓跋尋這個挨千刀地劫走了。
可是——
“為什麼少師府的銀子,我數數就都給我了?”沈雲初腦子一團漿糊,難道荀陽與梵色斷袖情深還打算長相廝守,然後讓她來繼承少師府與神僧的衣缽?
“雖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到底是姓沈,孝敬您老人家是應該的,但是繼承您與梵色的家業還是算了的好,你可以傳給阿九啊,阿九是醉吟先生的弟子,喚你聲師叔,你傳給他也是名正言順的。”
“你說什麼?”荀陽溫潤的眉眼陡然凝了一層寒意,似是豔春三月驟降一場桃花雪,沈雲初本能想跑,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很不妙,不僅被他懸空壓在身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