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掀簾進來,腳步有些急匆匆的。
翠丫將最後一根步搖插上去,拍拍手讚道:“奴今天的手藝又進步了吧?”
“不錯啊,翠丫你梳頭的功夫真是好!”春煙聲音中帶著驚豔讚歎道。
沈雲初淡漠的目光,這才從手中的書頁上移到銅鏡中,只見鏡中人云鬢高挽,金色的步搖與瑩潤的珠花交相輝映,更添幾分華色。交領的對襟露出纖長優雅的脖頸,膚色欺霜賽雪,宛如皓月,齊胸襦裙前襟的繫帶更是將她襯得雅緻恬淡。
“拆了吧。”沈雲初淡淡道。
“時間不夠了啊!”翠丫長了記性,沒再羅嗦,春煙不理解,“嬌嬌,少師府的馬車早就侯在府門前了,您還是趕緊去吧,已經有不少百姓圍觀了。”
荀陽就是移動的發光體,走到哪裡都會引人矚目,沈雲初不想太高調,只好作罷,“幫我找個不透明的紗帽,我戴上就好。”
一路穿假山越水榭來到前院,沈府的大門敞開著,沈雲初一眼就看到府門口停著的那輛馬車,車壁塗抹著歷代聖賢,這樣高調的馬車在梁國僅此一輛。
車前站著的是荀陽的侍衛墨痕,冷得像塊千年不化的冰。她沒看見榮景,看到程思揚站在車外不停的說著什麼,那神情顯然很高興。
沈雲初撇撇嘴,程思揚什麼時候跟荀陽狼狽為奸了,看見她出來,立即住了口,看到她步搖珠花錦衣華服的打扮,眼睛微微眯起來,但是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初初,你今日的打扮甚是別緻,總算對得住佛祖的眼睛。
溫潤的手指露出來,將車簾挑開,露出荀陽那張如詩如畫的臉,他淡雅的目光掃過來,“是挺別緻的,寺中僧人見了,便徹底絕了世俗之心。”
沈雲初眼睛微眯,這是說她形貌太醜,寺中的僧人見了以後,就徹底絕了娶妻生子的心思了,荀陽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真是討厭的緊,她微微一笑,就想“多謝先生誇讚,阿初也覺得自己的打扮能勸人向善,若是當真使僧人誠心向佛,也好替先生積些陰德。”
“噗——”程思揚沒憋住笑了出來,想不到她跟荀少師鬥嘴的時候竟是如此伶牙俐齒,沒料到荀少師這般淡漠的人,見了沈雲初會變成毒舌。
“先生躲開些,阿初最近身上有傷,平衡性掌握不好,恐不留神跌倒砸到先生。”沈雲初沒好氣,大早晨被人諷刺真是晦氣。
“呵——”荀陽低笑,溫潤的聲音因為帶著笑意越發好聽,對著她挑挑眉,“身上有傷更改慢些,怎能往上跳呢?”
荀陽淡雅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圈,暗自搖搖頭,有些遺憾地嘆息道:“可惜了仙衣坊的手藝,京中誰家嬌嬌穿在身上,也好過你這等頑劣不賢淑的。”
沈雲初怒目而視,“阿初穿上不好,難不成是專門為先生量身定做的麼?”
“那倒不是!”荀陽也不生氣,聲音依舊溫潤,“我在這裡等你片刻,你去將這套衣服換下來吧,還有這頭飾,這髮髻,統統與你不符。”
“嗯?”沈雲初冷冷哼了聲,目光有些兇狠,此時她離荀陽很近,她哼出的氣體噴在荀陽臉上,幾乎能將荀陽濃密的睫毛數清楚,不由得再次驚豔不已,荀陽的五官當真是鬼斧神工都不及的,世間竟有如此天生的完美容顏。
荀陽微微勾起唇角,往邊上挪了挪,溫聲道:“算了,你還是上來吧,不管你換上金裝還是銀裝,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還浪費那個時間作甚。”
“哼——”沈雲初重重地哼了一聲,恨不得用目光剜死荀陽這個黑心毒舌的偽聖人,但是礙於今天會有求於他,忍著脾氣咬了咬牙,跳上了馬車,將馬車狠狠地踩了幾腳,心想著最好能踩出幾個洞,好讓荀陽這個偽聖人心疼。
“我這馬車通身都是香楠木打造的,連陛下準備百年之後做棺木的那塊木材都不及,你可要悠著點,踩壞了的話,我可不會看在師徒的份上少收你半文錢的。”荀陽看著她腳上的繡花鞋,驀地想到那夜掌中的小腳丫。
沈雲初一聽要她賠銀子,腳步頓時放輕了。
只是連陛下為自己準備的棺木都比不上他的馬車的話,陛下該作何感想,就相當於你的臣子整日裡騎著汗血寶馬招搖過市,而他作為君主卻只能騎驢?
這是禮賢下士,還是睜隻眼閉隻眼的無奈?
“先生,少師府的銀子是不是盛不下了,所以您才這般奢侈?”沈雲初問,臉上帶著仇富的表情。
荀陽微微點頭,含笑看著她,“是的,我早就跟你說過的,少師府窮的只剩下銀子了,你若是得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