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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便是在明玉看著最精彩的時候,聽到輕微的開門聲,她抬眸,沿著這重重書架的縫隙看過去,竹子輕巧的走了過來,便是看到御書房裡只有皇帝的身影,眼底裡也並沒有絲毫的怪異神情,只是躬身回稟,“皇上,工部侍郎到。”
“宣——”
尹君月的聲音冷沉,便是讓明玉都覺得四周好似更冷了些。這會兒,她是不是離開好一些。
便是想著,就已經從軟榻上坐起來,只是腳還沒有沾地,御書房的房門便已經給推開,穿著硃色袍子的工部大員便已經走了進來,三呼萬歲。
明玉嘴角微微一抽,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聽著好。
而果不其然,便是在那位工部大員的身子還沒起來的時候,尹君月手裡的摺子便已經衝著他扔過去,而後就是一連聲的怒斥。
“什麼萬歲,便是你這等臣子想要朕死後背上千古罵名的嗎?”
就是早已經有所知曉的明玉聽到這猛然的怒斥,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更不要說是先前神色就已經有些惶恐的工部侍郎了,一個踉蹌那一身的硃色長袍就便跌倒在地,不住的叩頭,“臣死罪。”
“死罪?”尹君月冷哼一聲,“就是這兩個字就能把你在摺子上說的那些撇的一乾二淨?什麼洪潮氾濫,雨水多變,這就是堤壩塌陷的藉口?不要忘了,堤壩就是用來抵禦洪水,安撫民心的。更不要忘了朕前兩個月去了哪兒,又做了什麼,此番不過兩個月……如今事發,朕讓你徹查,你竟然徹查出這樣的結果來?你倒是說說,你是以為朕是瞎了眼,還是普天下的百姓都傻了腦袋?嗯?”
這一聲聲,只讓明玉聽著眉頭緊緊的皺到一起。
便是她先前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現在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那日她聽他口中說的那堤壩坍塌的事情只是事發,而剛才扔到這位工部侍郎身上的摺子才是正式的導火索,只是聽著尹君月的話,明玉也驟然覺得有些惱怒。就像是前世她聽說的某座花了巨資建好沒幾年便坍塌的大橋,事後卻是證明超載壓坍的結果是一樣的,這樣的結果便是以為那些百姓言官們都是楞頭八腦的傻子了!而這樣的官員,便是殺了也難以讓她心平了惱怒的念頭。
明玉嘴角微抿,手指微微一鬆,手上的書籍便給落到地上。
只是這輕微的響聲也足以讓那渾身顫抖,低垂著頭的工部侍郎陡然一驚,
尹君月聽著那個聲音,嘴角微抿,片刻,他回頭看向此時已經站起身來的明玉,眉眼間展開一抹淺笑,“怎麼不睡覺?”
輕柔的聲音瞬間便讓之前還陰沉著殺氣的御書房乍變溫暖。
而跪倒在御案前面的工部侍郎撐在身側的手輕顫著,明顯是猶豫著要不要抬頭瞧過去。只是此時,便是給他千百個膽子,唯恐他也是不敢的。
明玉看在眼裡,嘴角輕笑漣漪,身影已經從書架後面轉過來,嫋嫋而來,“皇上真是抬舉玉兒了,剛才那樣惱怒的喊著,便是玉兒此時正夢到皇上,也不得不醒過來。”
她的聲音緩緩,聲聲珠圓,讓人沉溺。
尹君月淡淡一笑,便把她攬到自己懷裡,“如此說來,倒是朕的錯了?”
“那是當然。”明玉挑眉,反手摟住尹君月的脖頸。
瞬間桃香四溢當中心神不禁微顫,不經意的,她微微往後撤開少許身形,只想忽視掉他身上氣息的濃郁恬然。只是這些許的變化,竟還是被那個攬著她的男人察覺
到,便是此時面上展開寵溺的些許笑容,攬著她腰間的大掌卻是默默的多了一分氣力。
只是片刻,明玉突然想到自己的舉動意圖,是不是早已經被他看了一清二楚。她不依的扯著他的胳膊,狀似撒嬌,“皇上,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趕緊打發了吧,玉兒還要和皇上說說話呢!”
此言一出,便是連尹君月的眉頭都難得的聳動了些許。
而近在咫尺的明玉則是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嘴角微微一抽,嘴角劃開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倏的,鼻頭上被尹君月親暱的颳了下,耳邊又是一聲輕輕的寵溺低吟,“調皮!”
隨後那濃郁的桃香轉向那御案前面跪著的男人,語氣陡然變得僵硬深沉,“江南水利堤壩坍塌的事情,想必此時你心裡也已經有數,該如何做,你便自己估摸去,明日早朝,朕等你的話。去吧——”
“謝皇上——”
工部侍郎忙不迭的躬身跪拜,重重的在地上又是叩了好幾個響頭,才顫巍巍的離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