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最小的慕容祺,今年帶了他的康王妃回帝都,也告訴我,明年就會多帶一個人回來了。
面對他們,我只是在強顏歡笑,終於都明白了這深宮中的哀怨,難怪曾經生命中路過的那些女子,個個都如此悽苦。
讓韓容秋為我再製了一把琵琶,沒事兒就在園子裡彈著。
“皇后,你這樂器,我可從未見過,叫什麼呢?”身後傳來一人聲。
我轉身卻看見慕容涵與沈枚正站在不遠處,吩咐宮人備茶,這才向他解釋:“琵琶!”
“不錯,音質挺好。”慕容涵在身前坐下後,對我風和日暖的笑著。
“懷抱琵琶半遮面,駱雅不過是在自己附庸風雅而已。”放下手裡的琵琶,也還給他們一個淡淡的微笑。
“不過你如今到底是想風雅給誰看呢?”慕容涵端起身邊的茶,瞄了我一眼。
沈枚皺眉,輕輕撞了他一下。
慕容涵卻不以為意,放下茶杯淡淡笑了一下,“駱雅,一生要遇到一個自己愛,又愛自己的人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我未出聲,沈枚直接坐到了我這邊,握住我的手,瞪了慕容涵一眼。
慕容涵卻似乎故意沒瞧見,繼續說著:“忘記一個自己愛的人,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何況是今生摯愛!不能忘,為何要逼自己和對方相忘呢?三嫂,忠言或許逆耳,你要細心斟酌才是。”
“只怕有人已經忘了。”我黯然應了他一句。
慕容涵與沈枚同時露出不解的神情,互望了一眼。
我淡淡笑了一下,拿起身前的茶杯,“答案你們自己去問他吧!”
慕容涵與沈枚走後不久,韓容秋又來了。
他尚未進門,就嚷嚷開了,“美人兒——”
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來與我搗亂了?”
“哪敢呀!我這不是來問美人兒祭天的事情嗎?”仍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祭天?不是他自己去嗎?”我抬眼看了他一下。
韓容秋老不正經地靠到我身邊兒,“他沒空!讓我陪你去!”
心中冷笑了一下,只是對他點了下頭。兩人商議了一陣,韓容秋也告辭了。
一個人呆在合歡殿裡無聊,獨自徘徊到長青殿,遠遠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慕容昊身著明黃色龍袍,正獨自負手立在長青殿外的園子裡,這番景象如此熟悉,不過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身黑色的戎裝。
躲在牆角,偷偷地凝望著眼前的背影,有些孤寂與落寞的感覺,似乎還隱約聽到他的嘆息聲。不知今日他又是為誰在發愁呢?
心中酸澀的感覺堵在心口,一陣促痛。難道我與他也回不去了嗎?
懷念交泰殿,懷念從前的長青殿,也懷念帶著面具活在他身邊的日子,可是我們之間到底阻隔了什麼?
既然他已有心中所愛,想必也不願再去想了。自己空佔著這皇后的位置,也沒什麼意思。畢竟自己不是這個時空的女子,若要放下,就放下吧!不是應該拿得起放得下嗎?
自己不是感嘆過母親與怡妃娘娘的遺憾嗎?不如快刀斬亂麻來得痛快!剪不斷裡還亂地活著,他苦,我也苦!
想著要與他分別,偷偷地靠著牆角,又流下淚來。
正月初一。
我與韓容秋踏上祭天的行程。
帝都神壇前,我俯首叩拜四方神靈,祈求來年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焚香禱告,臣民於祭壇下載歌載舞。
一年的時間,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一年前帝都沐浴的那場腥風血雨。他們已經有了一個新的明君,正帶著他們重新拾回昔日的歡愉。
他本就該屬於這天下蒼生,他本就不該只屬於我。
走下神壇,來到我的馬車前,韓容秋如今倒是不再與我乘坐同一輛馬車了。畢竟人在變,江山早已易主,帝后的位置也該屬於他愛的那個人。
踏上我的馬車,掀開車簾,見到韓容秋已經上了他的馬車。
今日前來護駕的是木諾,也是我刻意安排的。
車駕起行不久,我再次掀開窗簾,對隨侍在旁的木諾說:“本宮有些不適,讓馬車緩下。”
“末將去通知左相大人停下吧!”木諾勒韁準備前行,去阻止韓容秋的車駕。
“不要驚動他了,他累了。你吩咐人跟他走就是了,你留下陪本宮吧!”我出言阻止了他,韓容秋留下就會破壞我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