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烈,為了你的家國,你的子民,你必須活下去。〃也不管他是否能聽得見,顏兒只自顧說著,〃你也不必感到愧疚,我是自願的,留在這裡也許比出去禍害人間好。我留在這裡,正好不用再去做什麼一統天下的王者,也再不會跟你作對。你跟拓跋辰淵都好好做你們的皇帝吧。〃顏兒嘆了口氣,此時此刻,她說的倒是有幾分真心。如果那個傳言是真的,那她如果出去,一定還要繼續揹負那個命運,可她已經有些倦了,她之前痛恨軒轅烈,以為只要以天下為敵,他就會在意自己。可現在,她不愛他了,也想通了。顏兒說完就想走,烈卻吃力地拉住了她。
〃顏兒,沒有你,縱有萬里江山,又有何用?〃烈斷斷續續地說著。也許他早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而不是到現在這般境地。以前,他總以為這世間最重要的便是父皇的肯定,只要他說好,那就一定是好的。他想跟三哥一樣,去建功立業,開疆拓土,然後封王封爵。可是當他做了皇帝,當他親手送走顏兒,他才赫然明白,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比起高高在山的王座,他反而覺得與顏兒在梓勿宮那些單純的日子更難能可貴,於是他忽然記起在羌狼皇宮事,軒拓跋辰淵問他的那番話,只可惜他現在才有答案。
顏兒冷冷一笑,慢悠悠地說:〃太遲了。即便我原諒了你,我再也不是那個單純的愛你至深的顏兒,而是跟你有血海深仇的瀚海帝姬傲雪錚。〃她美眸轉動,看著虛弱的烈,不悲不喜,這種木然的表情,又勝過任何一種表情,它像一把鋒利的刀,將烈的心慢慢凌遲。
白色的羽紗,像瀑布般傾瀉下來,顏兒起身向外走,烈撕心裂肺地問:〃顏兒,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要他怎麼做?她好像沒想過。可是即便他再怎麼做,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嗎?如果不是他的苦苦相逼,她又如何會成為今天揹負國仇家恨的傲雪錚?她依然是那個貪吃愛睡傻乎乎的顏兒。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過是因為她想找個疼愛她能配她玩的相公而已,可恰恰在命運的安排下,她遇見了最不能容忍他的軒轅烈,做傲雪錚的痛苦誰能明白?有時候顏兒也會想,如果當初她選擇的是軒轅燚,結果會不會有不同?
〃軒轅烈,你什麼都不用做。好好養傷,傷好了,我就送你出去,繼續做你的大槿皇帝。〃顏兒說罷終於像一隻蝴蝶飛了出去。烈伸著手,甚至抓步驟她的一絲氣息。他終於明白,錯過的終將錯過,即便他苦苦挽回了傲雪錚,顏兒依舊已經死在了他的回憶中。忽然間,烈的心撕裂般的痛起來,他無比想念那個身著紅衣,細語嬌聲的顏兒。
燈光下,夭夜眉目如畫,顏兒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他美好得不像是真的。此時,他黑髮披在肩頭,後面僅用一根黑鍛綁著,修長的眉眼,含情脈脈,端著酒壺的雙手,細緻溫柔。
〃娘子,嚐嚐這個。〃他手挽著袖子,為顏兒斟了一杯清酒。這酒香得讓人迷醉,香得讓人忍不住捧起酒杯。
〃這是什麼酒?〃顏兒把玩著酒杯,細細端詳酒杯上精緻的花紋。
〃輪迴。〃夭夜神秘地笑著,〃喝了它,可以幫你找回以前的自己。〃
顏兒忍不住笑了,眼前這男人的瘋病怕是一時半會兒都醫不好了。於是她手腕一抖,便將酒喝光了,夭夜便又倒上一杯。幾杯酒下肚,顏兒忽然覺得胸口積聚一股說不出的力量,之前被鬼域剋制住的靈氣似乎又回到了體內。她媚眼如絲,兩頰嬌豔若梨花。
〃這酒好厲害。〃她覺得眼前的夭夜似乎變成了兩個人。
夭夜笑著答道:〃可不是嘛!〃
顏兒忽然用力,酒杯頃刻變成了齏粉。好,她的功力竟然又回來了。
〃好功夫,帝姬。〃夭夜拍手。顏兒得意地看著手中的粉末,驕傲地一吹,粉末全不見了。但好像哪裡不對,她體內這股力量,似乎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強,她左衝右突,好像有些難以控制。
〃怎麼會……〃她一句話沒說完,那力量便從口中噴薄而出,一股腥甜順著鼻尖蔓延,顏兒下意識地摸了一把,發現她竟吐血了。
〃你給我喝了什麼?〃她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便倒在了地上。
一直侯在門外的白衣少年,走了進來,抱怨道:〃你是不是太心急了?〃她將顏兒抱到了床上,〃我警告你,你可不許碰她。〃
夭夜看著白衣少年,沉聲道:〃我等不了那麼久了。〃
〃等不了也要等。〃少年不屑一顧地看著他,〃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否則即便是下一個輪迴,你也未必能再遇見她。〃說完,他輕飄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