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盈竹點了點頭,望向擺放在房間角落裡的一組屏風。鄭嫂子注意到她的目光,心道,還是大家閨秀比較講究,連在房間裡沐浴,都要圍上屏風。
沒過多大一會,店家又送了幾桶水上來,熱水與冷水相對之後,鄭嫂子試了試水溫,覺得合適了,又留了兩桶熱水在外面以備待會新增,這才扶著呂盈竹坐到桶邊的凳子上。
她剛打算幫呂盈竹解衣,便為呂盈竹伸手拒絕:“鄭家嫂子,你幫我把桌上的那瓶藥化到水裡,別的就讓我自己來吧!”
呂盈竹指的,是桌上之前凌楚軒留下來的藥。鄭嫂子將藥拿了過來,化在浴桶中之後抬頭,才發現呂盈竹仍是穿著整齊坐在凳子上。便移了過去,伸手準備幫她解衣,卻為呂盈竹伸手拒絕,再看她微紅的臉,算是明白了呂盈竹的意思。笑了笑說:“那我去廚房看看,晚飯做得怎麼樣了。弄好了給姑娘送來。”
“有勞鄭嫂子了。”呂盈竹回了她一個和氣的微笑,待她離開之後,才拖著全然不適的身體走到門邊,把門栓好。
再挪到浴桶邊,解了衣裙,用棉帕粘著桶裡的水,擦拭著雙腿間的血液。不知道是因為太過勞累,再加上風餐露宿受涼了的緣故。呂盈竹這次的月信量特別多,呂盈竹在擦拭著身體的當口,帕子便被血液浸透了。再低頭看向裙子,也是好大一片血漬。
真是倒黴透頂啊!呂盈竹嘆了口氣,扶著木桶邊緣,用一種異常狼狽的姿勢爬到了浴桶裡靠坐著。這些動作扯得她全身的肌肉都抗議起來。兩大腿處內側泡在水裡,更是火辣辣的疼。只是這些呂盈竹都顧不上,她靠在桶壁上,身子軟軟的攤在水裡,一動也不想動。假如以後再有選擇的機會,她一定不會選擇騎馬遠遊,這真是他媽的酷刑啊!
呂盈竹心裡打著小算盤,手伸到了桶外,摸索著擱在浴桶邊小木桶裡的水瓢。鄭嫂子出門之時,她清楚的記得,備用的熱水,就在浴桶左側。
摸了幾下之後,呂盈竹摸著了水瓢,舀了一瓢熱水,就欲往浴桶內添去。就在這個時候,門砰的一聲,被人一腳踹開,凌楚軒略顯焦慮的聲音從屏風外傳來:“呂姑娘……”
屏風後面的呂盈竹大驚失色,一邊雙臂抱著自己的身體,往木桶深處,更深處蜷縮著,一邊對著屏風外面大喊:“你……別過來。”
只是凌楚軒的速度太快,呂盈竹的話音還沒全落時,凌楚軒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的面前。看到浴桶裡的呂盈竹,凌楚軒一愣,繼而馬上轉身,同時一揚手,他身上穿著的一件外袍像雲彩一般朝呂盈竹飛過去:“有敵人,快穿好。”
呂盈竹顧不上其它,揚手接了外袍,一下從木桶裡跳了出來。卻不料得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都朝著木桶倒了過去。
糟糕……這回慘了。不但衣服,整個房間都會被打溼,還會讓凌楚軒看到自己光溜溜,溼滑滑,狼狽不堪的樣子。呂盈竹驚撥出聲,在心中懊惱不已,人倒黴起來,真是喝涼水都會塞牙。
她閉上眼睛,準備迎接自己即將與浴桶親密接觸的悲慘命運,卻感覺自己腰間一緊,身體飄了起來,仿似在空中移動。
這怎麼可能?呂盈竹睜開眼睛,卻迎上凌楚軒一雙燦然若星的眸子。那目光裡,飽含著關切,疏離,矛盾,猶豫,堅毅等情緒,一時間讓呂盈竹看得呆了。直到凌楚軒握著她的雙臂,往地上一撲,同時口中叫道:“小心。”
一支箭矢破窗而入,帶著呼嘯的顫音,劃過呂盈竹剛剛站立的位置,嗤的一聲穿破屏風,刺入了門板之中。從呂盈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帶在微微顫動著的箭尾。
“你沒事吧?”凌楚軒低頭,看著懷中的呂盈竹。呂盈竹這才回過神來,自己身上只裹了一件凌楚軒的外袍,她的雙肩手臂,還有光溜溜的雙腿,全都裸露在外面。
“我沒事。”呂盈竹用力推開凌楚軒,雙手抱緊著胸前的外袍,身子朝後退去。才退了兩步,便又為凌楚軒伸手抓了回來:“到我身後換衣服。”
呂盈竹退去的方向正是窗邊,剛剛箭矢從窗外而來,凌楚軒這麼做,是為的顧及呂盈竹的安全。
呂盈竹此時也顧不得男女大防,兩步邁到了凌楚軒身後,背對著凌楚軒,一隻手揪著身上的外袍,另一隻拿過床邊擺著的乾淨衣物往身上套著。
真倒黴……真倒黴……真是倒黴透了。呂盈竹在心裡暗罵著,而手裡的動作,卻怎麼也快不起來,弄了好半天,都只穿進去了一隻袖子。也不知道是因為白天騎馬太久身體不適,還是因為心情太過緊張。
可能是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