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到這裡嗎?想要偽裝成入侵者?”
“公主殿下,很抱歉,這是死命令。”為首的軍人拔出長劍,“殺!”隨著他一聲令下,前鋒的部隊揮舞著長劍和戰斧衝上來,他們知道即使公主是個女孩,她的身手也不容小視,這個山谷比較開闊,她想逃也沒有地方給她躲避。
艾蘭不退,她無路可退,舉劍迎敵,長劍所到之處鮮血飛濺,矮下身躲過橫劈而來的戰斧,她的長劍噗呲一聲刺進了高大戰士的肋部,向外一挑帶出破碎的胃袋,那個戰士年紀還不算大,他徒勞的捂著自己的胃袋想把它塞回去,但是很快他就兩眼一翻倒在地上,橫劍格開另外一把斜刺衝出來的短劍,艾蘭只覺得背部一辣,隨即黏稠滾燙的液體順著開口流淌出來,連同濺在自己身上的敵人的血一起,將那少女的嫁衣沾溼,並且染得血紅。
就像夕陽那樣血紅。
利劍透出一個死士的背部,幾乎連劍柄都沒入他的腹中,但是那人卻牢牢地抓住艾蘭的手,旁邊一個竄出來的人手起刀落,將艾蘭整個右下臂斬斷,鮮血如同噴泉一樣飛濺出來,因為失血過多和疼痛,艾蘭的眼睛已經一片模糊,呼吸也變得沉重,身體冷的就像是掉到了冰窟裡面。
她抓過身邊被她殺死的死士遺留下的長矛繼續戰鬥,像一尊戰神一樣站在那裡,瘋狂的刺殺,就像是被逼到絕境的狼王一樣,直到她的身體不再移動,剩下的一隻手臂不再揮舞長矛,那些稱包圍圈裝圍在她身邊的戰士依舊不敢靠近她半步。
你看,她的眼睛還睜著,就像是來自地獄的火焰一樣燃燒著戰意。
你看,她的軀體沒有倒下,好像一座頂天立地的山那樣站在那裡。
她背對著山谷的夕陽站著,就像是一尊戰神的塑像。
知道夜幕都快降臨,一個士兵才敢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他伸手好幾次畏畏縮縮的去觸碰那滿是鮮血的戰神像,卻在他觸碰到的剎那,那尊神像轟然倒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們覺得在那神像倒地的瞬間,他們腳下的大地震顫了一下。
神像的基座,是無數的屍體。
為首計程車兵摘下他的頭盔,露出了他的臉,不在輕佻也不再陰狠,他的眼睛裡面只有對於戰士的尊重,卡布裡*康瑪克站直了身子,對著他已經死去的妹妹行了一個騎士禮,合上了她的眼睛,然後他戴上頭盔,對著身邊的人說道:“接下來看那邊的人了。”然後騎上他的戰馬離開了這裡。
艾蘭去王都的時候,將薇拉留在了費歐納,迪盧木多伸手想去觸碰薇拉的臉,但是馬兒嘶鳴了一聲,突然猛地掙扎了起來,一下又一下,想從束縛著它的韁繩上掙脫,即使帶出鮮血也只是瘋狂的掙扎,迪盧木多一下子被不安所淹沒,他拔出匕首將薇拉的韁繩割斷,馬兒立刻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出馬廄,迪盧木多來不及告訴其他人,翻上自己的戰馬便跟了上去,當他隨著薇拉的腳步來到山谷的時候,夜幕已沉,清冷的月光照耀在那一堆屍骨之上,鼻尖縈繞著濃重的血腥味,他所看見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個握著長矛安安靜靜躺在地上的身影。
按照行程,他們應該還有一天才能到費歐納……為什麼她會在這裡?為什麼當初自己這麼急著離開王城?他應該跟著才對……
他走近那個身影,少女的嫁衣因為血液凝固而獻出紅黑色,閉著眼睛,臉色青灰,她的右臂下臂空空蕩蕩,嫁衣後面也破了一個大洞,迪盧木多沒有哭,他只說蹲下|身,將她抱了起來,讓自己的臉頰貼著她冰涼的臉,“傻瓜……睡在這裡會著涼的。”
他無視了其他的屍體,更無視了懷著身體已經涼如冰塊,只是抓著她僵硬的手,擠出一個微笑,解下自己的斗篷包裹在艾蘭身上,將她摟在懷裡,“冷嗎?叫你在這種地方睡覺。喂,快醒醒,再睡下去……就……你看,你的手都快凍僵了。”
薇拉長嘶一聲,突然人立起來,然後加速奔跑著一頭撞在了不遠處的崖壁上,濺了一崖壁的鮮血,然後,轟然倒地。
迪盧木多跑出來的事情當然不可能不被其他人知道,他們隨著獵犬的帶路找到迪盧木多的時候,他還抱著艾蘭,像是對待熟睡的情人一樣撫摸她已經灰白僵硬的臉龐,沒有哭泣更沒有哀嚎,只是擁抱著她,好像永遠都不要放開了那樣。
但是這樣看上去比嚎啕大哭或者瘋狂的扯自己的頭髮都要糟糕得多——那種無形的壓抑,好像面前這個人稍微輕輕一觸碰,就會立刻像麵粉做的那樣散開碎裂。
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麼。
直到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