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就聽出了這是屬於費歐納眾勇士的歌聲,他們正受到生命的威脅。艾蘭想起自己的母親所說的:“如果再留在費歐納恐怕會有性命之憂。”但是……她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既然說好了要一輩子與他們並肩作戰,除非死亡降臨,否則決不退縮,那是她作為騎士發出的最為莊重的誓言。
不能打破,無需打破,這樣想著她突然有一種豁然開然的感覺,既然她只能選擇一個陣營,那麼怎麼選擇都是她的事情,與其為之苦惱,不如什麼都不要去想,不要為自己走過的道路後悔就行了。
只要跟隨著自己的心往前去就可以,握緊自己的道義便可。艾蘭一抖韁繩,薇拉嘶鳴一聲,在草原上飛奔起來。她要快點趕到歌聲傳來的方向,和她的朋友們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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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盧木多直接一個跳躍從山坡上就往下滑去,帶起一陣飛揚的塵土,他急切的希望趕到費克那身邊去幫助這位傷痕累累,渾身浴血的勇士,但是即使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他依舊預見了自己沒有辦法及時趕到費克那身邊去的結局——米達克即使被他的長槍刺穿了身體和一隻手,他對費克那的攻擊依舊兇狠。
確切來說,預見到了自己死亡的命運,懷著對芬恩和費歐納騎士團極致的怨恨,米達克的攻擊幾乎是瘋狂的,沒有任何章法的——他只想要費克那的命,“迪盧木多!你讓我受了要命的重傷!那麼芬恩的兒子也別想活的比我更加長久!”說著他舉刀向著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握不緊手中長劍的費克那的天靈蓋就想劈下去。
“給我住手!”迪盧木多離他們尚且有些距離,但是即使是再次投槍也已經來不及,“這個時候如果艾蘭也在就好了。”他忍不住這樣想到。
一支箭閃電般的刺穿了米達克的手腕,第二支箭射在了刀尖上讓它偏離了原本的軌跡,擦著受了重傷的費克那的肩膀掉在了地上,第三支箭緊隨而至,它從米達克的右眼貫穿而入從他的後腦勺穿出,米達克就這樣睜著剩下的那隻眼睛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眼睛裡還帶著尚未燃燒殆盡的忿恨與詛咒之火。
射箭的人顯然是毫無時間間隙的,連貫著射出了三支箭,這是最好的時機,也需要射手有著超乎常人的冷靜和技藝——起碼在這方面,迪盧木多自認為自己是不如她的——整個費歐納騎士團只有一個人擁有這樣出神入化的箭術——艾蘭尼奧。
那一瞬間,一種錯愕加狂喜湧上迪盧木多的心頭,他望向那個身影,露出一個笑容,艾蘭皺起了眉頭一扭頭不看他,他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整個人有些悶悶不樂。
她果然還在生自己的氣。
艾蘭從她的有利地形上跳下來,風一樣飛奔到費克那身邊蹲下,和她一起到的還有法沙,年輕的戰士因為長途奔襲而顯得有些疲憊,“法沙,拜託你將王子送回去可以嗎?我背不動他。”艾蘭幫身受重傷的勇士用從影之國帶來的傷藥緊急處理了一下。
“願神庇佑你。”費克那吃力的舉起兩個指頭,對著艾蘭道,他的聲音有些乾澀,艾蘭示意他閉上眼睛好好休息。法沙小心翼翼的將昏迷的費克那抱起來,“我會快去快回的,艾蘭,你要和迪盧木多一起好好守護好這片河灘!”
“這種事情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艾蘭將弓握在手裡而不是背起來,因為戰鬥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會打響,她的腰側佩戴著一把長劍,在箭用完之後,她將用這把劍來近身戰鬥,目送著法沙離開山梨樹林,艾蘭冷著臉白了旁邊的迪盧木多一眼。
後者尷尬的撓了撓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額前的呆毛一甩一甩,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什麼事情稍後再講。”艾蘭對他冷冰冰的說道,“先去看看芬恩他們怎樣了,我守在這裡。”
迪盧木多點了點頭,轉而去找了被法術困住了的芬恩等人,走之前忍不住回頭看了艾蘭一眼,他是真的對自己的魯莽心懷愧疚,不,現在艾蘭回來了,自己總得找個機會向她道歉。
靠近宮殿時,他滿心煩躁又忍不住心底騰昇而起的怒氣,發洩似的大吼一聲用槍撞門,可是大門紋絲不動。
芬恩正被法術控制住動彈不得,他認出了迪盧木多的聲音便向他不耐煩地喊道:“別進來,迪盧木多,這地方到處是該死的法術。先告訴我們,誰在外面苦戰了這麼久,我們只聽到刀劍交擊和咆哮,什麼都不知道。”
“是你英勇的兒子費克那在單身抗敵。”迪盧木多回答。
“戰果如何?”芬恩在裡面沉吟了一陣,嘆息般的問道。
“他受了很重的傷。”迪盧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