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錯待”,足以表明郡守大人對七姑娘的認可。許氏含淚送他離去,心底隱隱生出股驕傲。
雖則郡守大人與太太許氏,並未察出七姑娘在此事中的謀算。可卻知曉十歲的姑娘聽說要受罰,一句沒有辯駁,乖乖點了頭,包著淚珠子認了錯兒。
看在人眼裡越發可人疼起來……
第22章 世子過問
“為下臣家裡這糊塗事,擾世子清淨,下臣慚愧。”
姜和跪在廊下,庭院中周準正握著纓槍,一套功夫使得直叫人眼花繚亂。那勁力呼呼作響,連帶院子裡柳枝,也隨著他氣勁不時搖曳。
顧衍立在書房門前,筆挺的玄色錦袍,腰間佩了枚暖玉,形容清雅,意態風流。此時靜觀周準習武,沉默的眼眸中,不辨喜怒。
“罰了她幾日?”
姜和心下一驚,從沒有想過,世子聽過他請罪,最先開口,卻是問的罰了府上七姑娘多長時日。
“這……”也不知世子覺得罰得輕了或是重了。姜和俯身一拜,不敢隱瞞。“卻是三日。”
好在他已呈稟過實情,想來阿瑗此番是為周全國公府與姜氏顏面,這般已是委屈了她,世子該不會另行降罪。
果然,片刻寂靜之後,姜和只聽世子淡淡應了聲。
然而出乎他意料,下一刻,那人沉吟過後,卻是緊接著發了話。
“如此,另行多關她兩日。”男子如玉的面龐依舊清冷,半面落在光暈中,越發顯得俊逸無匹,高不可攀。
郡守大人百般不解步出行館。今日他特為姜家請罪而來,怎地世子對此事好似並不在意,惟獨對姜瑗受罰一事看得更重?
古怪的是,那人最後又言道:“小懲大誡。”聽這話,分明是沒打算真叫她吃了苦頭。反倒像是敲打他,提醒他莫要一心討好國公府,對七姑娘施了重罰。
如此前後矛盾,既要多關人幾日,又不能罰她太過。卻是為何?
與姜和一般,管旭起初也是猶自納悶。直到世子喚周準進屋,交代他一樁差事,管大人這才猛一拍額頭,恍然大悟,聽出些門道。
世子命周準送宮裡貴人用的“白玉膏”過去,這是對姜七姑娘傷勢留了心。
真是稀罕事兒!世子何時除了正事,對旁的事情還能分出些心神,關心起人來?便是國公府裡至親之人,這位也鮮少表露關切。
這麼順著想下去,多出那兩日,按照世子慣來不喜解釋的行事……莫不是,這位是想著讓七姑娘得個安靜地兒,好好養傷?
管旭摸摸下巴,越發覺得有理。
“主子,您要擔心七姑娘傷勢不能及時痊癒,耽擱給您調養的時日,何不放了她出來,在園子裡禁足也未嘗不可。跟前有僕婦伺候,七姑娘也能穩妥些不是?”
自認摸清了世子用意,管大人立馬諫言。
顧衍斜斜掃他一眼,目中幽深看得管旭漸漸收了聲兒。
“關她在佛堂,自是為了懲戒。放她院子裡禁足,便失了初衷。”
多罰她兩日,又賜她白玉膏,雖則有不喜旁人打擾她將養的意思在裡頭。更多卻是要她規規矩矩,老老實實長個記性。
郡守府上下,除去姜和,尚有姜楠姜昱,何時輪到她一內宅姑娘,強出頭擔下這副擔子?
眼前浮現出那日廂房之中,被她小手拽住腰間佩綬的情形。那樣保養得宜的一雙小手,若是手背上添上幾道血淋淋猙獰的口子……顧衍如淵的眼眸,不禁沉了沉。
“還要再多待兩日?”幾經週轉,訊息到了姜瑗耳中,已是夜幕時分。
春涼的晚上,七姑娘孤零零縮在今兒午後新抬進來的錦榻上,擁著才曬過,還帶著暖意的被子,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人為何橫插一手,突然就罰了她?
正凝著小臉,出神瞅著昏黃的燭火,便聽門外有人輕輕釦門。
這時候,早用過了飯,春英該不會再來才是。起身打理一番,姜瑗緩緩拉開條門縫,待得看清外間來人,險些壓不住心底驚駭。
“大,大人?”怎地這人又來了郡守府?如此情形,莫非世子等不及,又要強擄她出去?
周準皺一皺眉,看著眼皮子底下逐漸露出來的腦袋,女子散著髮髻,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驚疑。
冷哼一聲,男子話裡帶著輕嘲。“莫以為世子與你一般?趙國公府世子從來都是堂堂正正,言出必踐。品行極貴,天下皆知。七姑娘還是莫要胡思亂想的好。”
初時震驚過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