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擇干預前者,這便已經是不容狡辯的虧欠了。
“二哥哥……”想起眼前之人,幾乎陪伴她整個兒時時光,是他一個字一個字,教她識字唸書;是他歡叫著牽著她蹣跚學步;也是他揹著她躲過每年的守歲……
樁樁件件,數不清的情意堆積起來,怎麼不是虧欠呢?
“哎,”姜昱長嘆一聲,搖一搖頭,行至她身畔。
抬手便想如兒時那般,摸摸她腦袋。手伸到一半,見她頭頂盤得精緻的髮髻與一支頗為貴重的羊脂玉簪子,姜昱眼中一瞬停滯,終究,手向下,只改作寬慰般,拍拍她肩頭。
她不會知曉,她在他心裡的分量。若沒有她,那年他跌入池塘,有幸救回一命,之後夜夜驚夢。是她在他最惶然無助之際,將他從無邊的陰暗中,拉了回來。
且早年趙國公府以勢壓人,強留她為世子治病。她還那般年幼,心裡分明也是怕的,卻事事以姜家為先,倔強的擔下了本不該她擔的擔子。
她捨身護了姜家,他是否也該學她問一句,問她氣不氣他,氣他這做兄長的,無力擔當。
他與她皆是彼此至親之人,相互間關愛體諒,又怎麼計較得清楚。
姜家在她心中有多重,她在他心中,便有多重。
寅時姜昱離開,只剩她一人獨坐涼亭。腦中還回著姜昱離去時,一番肺腑之言。
“阿瑗,莫說為兄對殷宓,不過丁點好感。便是這絲情愫再深些,私情與家族前程,不是人人都如世子待你這般,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待得姜昱到春秋齋告退而去,那人回園子裡尋她。
見她愣愣的,瞅著空了的杯子出神,他從她手裡奪了茶盞,敲敲石案。
“您來了。”她偏頭仰望他,心有所感,順勢握了他手,一雙小手包著他大手,牢牢的,輕輕將頭靠在他身上。
將姜昱與她的談話,說與他知曉。連最後那句,也沒瞞著。
他聽過之後,不做任何評說,彷彿沒聽見那句姜昱隱隱透著敬服的話語。只牽她起身,傍晚天涼,給她加了件單衣。兩人一路往上房去,這個點兒,正好給許氏請安。
在上房陪著許氏用了飯,他親自送她母子回屋,自個兒卻轉去書房,尚有一事交代公孫。
“之於溫良,許他於大悲禪院後山結廬而居。方圓幾里內,派人看著,但無叛逃之心,且由他行走。”
有博學高才的溫良為伴,同為末路避世,且好讀書之人,殷宓既與姜昱說得上話,想來與溫良相熟,亦非難事。
聽聞世子如此處置溫良,公孫眸子閃了閃,再聯絡之前告退的姜二爺……公孫瞭然,領命而去。
*************
對某些人而言,理性永遠大於感性,譬如姜昱。
顧衍其實也是這類人,不同的是,他在面對選擇的時候,本身就有足夠的底氣。
最後世子對溫良的處理,一箭雙鵰。留他一命,也徹底絕了姜昱跟殷宓的可能。
說好的兩更,今天只完成了一更,對不起大家。還欠一更,明天還不曉得忙不忙,不行的話,這周之內保證搞定。
第393章 命定夫妻
六月初,宮中炸了響驚雷。
莊容華乘暖轎外出,不幸在朱婕妤宮門口滑了胎。懷王震怒,命司禮監徹查此事。婕妤娘娘已被罰跪至昏厥,最可憐還是那莊容華。
不僅小產了,還失了寵。莊容華落胎後,懷王只命御醫前去給她看診,聖駕卻是一步也未踏足她寢宮半步。
傳聞莊容華這般有了身孕,還不知安心靜養,原本是打算到姜婕妤那裡“取經”,虛心請教一番養胎的經驗。
莊容華這趟“取經”背後,是否還存了打壓姜婕妤的心思,後宮諸人冷眼旁觀,暗自揣度。
加之白看了場好戲,平日早對莊容華跋扈多有不滿的,自是冷笑,幸災樂禍得很。
“混賬!莊照那個廢物,成事不足,竟連累本宮,害得本宮顏面大失。王上那邊,怕是對本宮大失所望。當真該死!”
怒極之下,婕妤娘娘一掌拍在床沿,啪一聲脆響,卻是磕碎了戴在腕子上的翡翠玉鐲子。這火氣一上頭,被罰跪沁了淤血的膝蓋,也針扎似的疼起來。
當初莊照診出“喜脈”,懷王並未下令給她遷宮。反倒囑咐她這一宮之主,好生照看著莊容華。
懷王這般委以她信賴,朱婕妤自是萬般高興,感恩戴德。
婕妤娘娘老早就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