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錦絮也沒在意,自顧自的喝茶,一陣風吹進來,聽見她說道:“善公公,派人去追奚貴嬪吧,怕是快下雨了。”
善喜聞言,看了一眼依舊低頭的蘇衡,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沒過多久,外面果然漸漸落下了清涼的雨滴。蘇衡擱下手中的毛筆說道:“你怎麼知道她是奚貴嬪。”
“聽聞陛下前年在外偶遇一位身世平平的佳人,頗為寵愛。錦絮一直不解為何,今日一見方才明白。”
蘇衡抬眼看著她:“孤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奚溪確實長的有幾分像她。”
“眉眼間的神色像卻是難得的。”青衣女子放下手裡的茶杯,“臣只是沒想到,陛下也會有逃避現實的時候。”
“放肆。”男子的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麼怒意,卻讓人不禁就起了一陣寒意。
巫錦絮見狀,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蘇衡看了一眼手裡的摺子:“過來。”
女子起身,緩步過去,低頭便看見他批註的紅字,說道:“怎麼,壓制了兩年還是沒有撲滅麼。”
“蕭家治理雁地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如今沒有人有能力接手那裡。”
“錦絮倒是不信,當初陛下除蕭家的時候,沒有選好合適的人選接管雁地。”
男子聞言微微斂眸:“孤打算親自治理。”
巫錦絮聞言一驚:“陛下莫不是想告訴錦絮,收拾蕭家只是第一步吧。”
蘇衡起身,高出她一個頭,微微俯視她:“你曾經說過,與其忙著在外樹敵,不如先安內。”
女子對上他的目光,心中一陣翻湧。這個男人總是如此,他的野心總能讓她波瀾不驚的心,感到意外。
“錦絮希望,陛下在走第二步之前,其他親外諸侯沒有查覺陛下的心思。”
“孤覺得,應該是有人察覺了。”說著撇開目光,看著外面漸漸下起來的春雨,說道,“不然,這雁地的群人不會這麼難收拾。”
巫錦絮看著案上的摺子,靜默不語。
“不過這件事廖月已經去查了,孤只是告知你一聲。”蘇衡悠悠道,“叫你過來還要告訴你另一件事。”
青衣女子看著他挺拔的背影,聽見他說:“雲嵐國皇子尉遲遙今年開春的時候登基為帝了。”
手心微微一緊,淡淡道:“那便是要恭喜了。”
“你覺得是喜事?”蘇衡回頭看著巫錦絮,眼底一片冰涼。
“不然陛下是想秋後算賬麼。”
“尉遲遙和巫星是你從王城送走的,孤的追兵才未能趕上。巫星是巫家的人,處理掉朝中異黨也是遲早的事情,在王城的時候是孤最好的機會。”
“微臣愚鈍,當時並不知陛下的雄心壯志。”
“你不知道還連夜送他們走?”微微挑眉。
青衣女子吸了一口氣,抬頭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犀利的眸子:“如今殿下已登基了,雲嵐越來越穩固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陛下要一一收歸封地也是勢在必行的。孰輕孰重,陛下難道要臣以死謝罪才能有所抉擇麼。”
蘇衡聞言,忽然伸手扼住了巫錦絮的脖子。思南見狀抽出腰間的短劍一寸,道:“陛下三思。”
蘇衡冷冷的看一眼思南:“霍家的女兒難道分不清誰是君麼。”
“陛下恕罪,思南的眼中只有一位主子。”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稚嫩與彷徨。
“你知道你這句話的意思麼。”
“思南知道。”女子決然的看著蘇衡,又看向巫錦絮,“思南的主子就是霍家的主子,也就是霍家幾十萬大軍的主子。”
蘇衡手心微微一緊,冷笑道:“好,很好。”驀然鬆手。
錦絮一個踉蹌,思南趕緊收劍,過來扶著她。青衣女子搖了搖手:“我沒事,陛下還捨不得掐死我。”
“哼。“蘇衡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擬一份書信給雲嵐,就說孤欲促成兩國交好。”
巫錦絮看著塑封的側影,淺淺一笑:“陛下要是真的能跟雲嵐冰釋前嫌,微臣想,與雲嵐接壤的燕、巧兩地也會深感高興的。”
蘇衡聞言,看了她一眼:“巫卿果真深得孤心。”
“陛下謬讚。”青衣公子說完便轉身道案前,提筆書信一封,然後起身道:“陛下看看可還滿意。”
“不必了。”蘇衡說道,“楚睿,進來。”
巫錦絮聞言一愣,抬眼看了一眼思南,只見門口果然進來一名帶刀男子,刀上金燦燦的睚眥格外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