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的時候才十八歲。
如果將她如果將十七年不甚美好的過往種植進花盆,那經歷過風吹日曬、雨露冰霜,等到來年春天,會長出怎樣的枝葉?結下怎樣的果實?
十八歲,花樣年華。
在這之前,顏暖從沒對遙遠的死亡有過一丁點預想。
此刻猛然間面對對自己的祭奠,竟有種尚未來得及化妝、彩排就被推上臺表演的感覺,緊張、尷尬之餘,更多的,是無所適從。
言暖生前喜靜,所以當時的葬禮一切從簡,現在的祭奠也是。
左邊是以慕澤深為首的慕家人。
右邊是以言暖舅舅言秦為首的言家人。
他們並肩而立,卻又涇渭分明。
命運將兩個勢同水火的家族牽扯到一起,鬥來鬥去,分分合合。融洽過,也決裂過。
因為言暖認祖歸宗的原因,也曾經合作過。
只是那唯一紐帶的消失,兩家再次決裂。
每年言暖的忌日,都是他們一年當中唯一的一次站在同樣的地方,做著同樣的事情。
顏暖站在人群后,視線從一個又一個言家人身上看過去。
大舅舅言秦,二舅舅言爭,阿姨言語。
沒有看到爺爺和奶奶!
這麼久了,兩個老人仍然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對於兩個年近七旬的老人來說,女兒去世了,連著可以寄託思念的外孫女也沒了。
還有什麼比白髮人送黑髮人更痛
苦。
顏暖連想要走上去叫他們一聲,卻都不能。
言秦表現得很剋制,面孔嚴肅地板著,微微扭過頭,不肯直視那墳墓。
他活了四十幾年,也算看透人間滄桑了。
妹妹言婼的死和外甥女言暖的死,他與其說是難過,倒不如說是不平。
替她們不甘心。
兩家人無言地對視站立著,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上香、祭拜。
慕琪見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小聲對她姑姑說:“姑姑我們先走了吧,在這裡就是浪費時間。”
要不是爸爸硬要她來,她怎麼可能會來給言暖這個賤人祭拜,言暖死了她都不知道有多高興。
這話被言語聽到,當即厲聲反擊:“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想來就別來,平白髒了我們家暖暖的輪迴路。”
“本來就是,我事情這麼多,每年都要浪費這一天來這裡,有什麼意義嗎?人都死了,再做這些事情,她又看不到!”慕琪無所謂地反駁說。
於詩見不得慕琪被斥責,更何況是因為言暖被說,也加入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