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不耐道:“行了,欺負個小姑娘,我沒那麼無恥。”
“說的跟你從前沒欺負過小姑娘似的。”高陽冷笑:“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你在想什麼了。”他把繃帶仔細地纏到謝景行手臂上,包紮好後才嘆了口氣,“如今東西已經到手,接下來如何?”
“再找。”謝景行道。
“傅家人遲早會知道。”高陽皺眉:“其實我覺得最奇怪的是,沈妙是怎麼知道密室的,她若是傅家的人,你可就暴露了。”
“她和傅家有仇。”謝景行懶洋洋道:“恨不得借我的手殺人。至於怎麼找到的,巧合吧。”他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沈妙說是無意得知密室,這理由壓根兒他就不相信。沈妙這個人做事很有目的,就從她對付沈清和豫親王一事上就能看出。似乎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用的東西,到了最後的時候卻能發揮出意外的作用。謝景行甚至有一種猜想,沈妙著手對付豫親王,也許就是為了他手中的“東西”。
可是她是怎麼知道的?就連他和高陽,也是剛知道不久,這其中還耗費了巨大的精力。沈妙只是一個閨閣女兒,查探訊息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卻也能曉得其中秘密。她身上的秘密,一點兒也不別人少。
“總之,還是小心為上。”高陽站起身來,將包紮剩下的藥和繃帶拿起來,起身往屋外走:“況且,如今她發現了我的身份,也不知未來會生出什麼樣的變故。”
謝景行一人留在房中,他將手中的簪子對準燈火中跳動的火苗,若有所思的端詳著。片刻後,腦中卻是浮現起密室之中,少女瞪大雙眼,無聲流淚的模樣。
他並非憐香惜玉之人,更不是對沈妙起了別的心思,只是在那一瞬間,竟然莫名生出了一股不忍。這種不忍的情緒終於打破了他一貫冷靜的做法,如今想來,卻是有些後悔。手臂上過藥後的傷口有些麻,更有些疼,對方下手的時候可是一點兒也不曾手軟,若非他躲得快,這簪子落在臉上也說不定。
其實沈妙流的眼淚,或許也只是一種手段。謝景行心知肚明,那少女狡黠無比,心思又靈敏聰慧,猝不及防之下使出的手段,卻是有著奇妙的能力。突然的示弱,大約也是想要求生。
謝景行攤開手,銀色的簪子在掌中閃著細小清輝,卻讓人想起這隻手覆上一雙眼睛的時候,掌心毛茸茸的觸感,若翩飛的蝴蝶,即將在掌心中起舞,也就是那一瞬間的脆弱,讓他的心中生出一些異樣,不該屬於他的同情。
“小毒婦,”謝景行突然一笑,燈火之下,少年英俊的眉目逼人的奪目,唇角的笑容玩味,喃喃道:“不該心軟的。”
……
沈府東院,此刻卻是鬧開了花。
榮景堂內,沈老夫人面色陰沉,看向沈貴道:“這麼說來,清丫頭是沒法子出來了?”
沈貴搖搖頭:“豫親王府一夜間被人滅門,獨獨剩了清兒一個。怎麼說都逃不了干係,案子還得再審。”
“除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知陛下會不會怪到咱們頭上。”沈老夫人憂心忡忡道:“清兒那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此事真的和她無關?”話裡話外,竟都是對沈清懷疑的很。
任婉雲聞言就炸開了,她一下子撲到沈老夫人面前跪下,嚇了沈老夫人一跳,任婉雲哭著道:“老夫人,清兒是您看著長大的,她是個什麼性子您還不知道,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況且清兒又有什麼本領,和這樣厲害的人搭上關係。分明是豫親王府自己結了仇家,清兒不過是走運,撿了一條性命,咱們已經對不起她了,萬萬不可放著她不管啊。”
任婉雲和沈老夫人做婆媳做了這麼多年,對沈老夫人的脾性也瞭解的一清二楚,沈老夫人骨子裡極為自私,最是見風使舵。就算對沈清有三兩感情,到了該明哲保身的時候,也會毫不猶豫的將沈清拋棄。任婉雲有時候會覺得,沈貴是這樣沒良心的人,不過是因為他骨子裡流著沈老夫人的血,因此自私的脾性才一模一樣。
沈老夫人聽完任婉雲一席話後,越發震怒,道:“老大媳婦,你這話說的奇怪。咱們哪裡對不起清丫頭了?是我逼著她與豫親王私通的,是我逼著她不知廉恥懷下孩子的?這些個規矩,我可是一點兒也沒教她!”
沈老夫人本就是歌女出聲,市井之中混出來的人,說的話自然也不甚好聽,就算任婉雲骨子裡再潑辣,也被沈老夫人這般毫不留情的話氣的人仰馬翻,她道:“娘!您怎麼能這樣說清兒,她可是您的孫女啊!”
陳若秋開口勸道:“二嫂,少說兩句吧,娘也是擔心清兒才被氣著了呢,誰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