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和穀雨跟在身後,聞言都是有些詫異,謝家小侯爺住的地方?
“景行自小就沒了娘,玉清走了後,本宮憐惜他年紀小就生世坎坷,又惱恨臨安侯不安於室,惹得後院失火。玉清命苦,臨終了還要得個妒婦的稱號。只是當時卻被方氏鑽了空子,倒不能堂而皇之的對付她,否則還會為玉清招來地下的罵名。本宮當時一時氣恨不過,二是怕方氏再使出什麼陰毒的手段,就將景行抱回公主府養著。”
“景行生來就很調皮,和本宮也很親近。本宮自己沒有兒子,想著若是一直將景行養在身邊也不錯,後來就在這裡為景行修了行止院。”
榮信公主說起這些事的時候,還很是喟嘆。隨著她的描述,沈妙也似乎瞧見了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嗷嗷待哺的模樣。沈妙幸運的是,她父母都健全,並且十分疼愛她,雖然因為沈家二房三房挑撥而生出疏離,可到底能補救。可謝景行自出生以來卻是沒有母親的。
或者說,他一出生,在明齊這個假的身份裡,扮演的也是一個可悲的,並不順利的角色。
“景行在本宮這裡被本宮養的很好,臨安侯來要了好幾回人,甚至從皇兄那頭入手,本宮也照樣不領情。可後來方氏也生了兩個兒子,本宮就將景行還回去了,”榮信公主轉身看著沈妙:“你可知道為什麼?”
沈妙思忖片刻,道:“因為謝小侯爺是臨安侯府的嫡子,臨安侯府本該由他繼承。若是小侯爺一直留在公主府,就會被方氏和謝家兩個庶子兄弟鑽了空子,指不定臨安侯的位置日後也會落於他們兄弟二人之手。”
榮信公主聞言笑道:“本宮早就知道你是個通透人,我在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斷然是不可能想到這裡的。”
沈妙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自然是的,年輕姑娘家,沒生過孩子,自然不會為孩子打算,哪裡看的長久。可是她是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推己及人,若是換成是婉瑜和傅明,她也會讓婉瑜和傅明回去。本就是該自己孩子的東西,憑什麼被別人白白佔了便宜?
“雖然景行回去了,可是他和本宮的感情也很好。都說血濃於水,本宮生怕他和臨安侯好了,受了小人挑撥,反而會對本宮和玉清有所怨言。可是讓本宮意外又欣慰的是,他和臨安侯的感情卻一直不怎麼好。無論臨安侯如何討好他,他也不鹹不淡的過著。有時候本宮想著,他和臨安侯看著真不像是一對父子,又何來血濃於水的說法?”
沈妙的心重重的懸了起來,榮信公主這話裡的別樣意味實在是太濃了。
榮信公主拿起架子上的一面小鏡子,道:“其實不是和臨安侯看著不像是一對父子,和玉清也不怎麼像。臨安侯是個渾人,卻有些優柔寡斷,在有些事情上拎不清,否則也不會被方氏那樣的小賤人算計。玉清就是個傻的,一心撲在男人身上,最後暗自神傷連命都送了,平白的讓自己的孩子受苦。景行卻和他們二人的性子都不一樣。”
“景行瞧著頑劣不堪,做事卻極為果斷。曾經得了一把稱手的寶劍,被他的好友看重,好友未說,他卻看在眼裡,後來就說看中了友人的鏡子,將自己的寶劍做了交換。”
“本宮問他,明明不喜歡那面鏡子,為什麼要說謊呢?他卻告訴本宮,因為他也並不喜歡那把寶劍。”
“他好像很小的時候就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不要的是什麼,不要的東西多看一眼也不會,要的東西一開始就牢牢抓在手中。他總是笑,又很招姑娘喜歡,卻沒有對任何姑娘有特別的表示。他其實,比誰都冷漠。”
榮信公主盯著沈妙,有那麼一瞬間,沈妙覺得榮信公主和謝景行在某些方面還是有些相似的,尤其是當他們目光銳利的盯著人的時候,似乎要將人的靈魂都看穿。那種逼人的壓迫感,從這個已經不再年輕的皇室公主身上重新展現出來。
她開口道:“本宮想著,臨安侯在他眼中,或許就是不需要的東西,所以從一開始,他也不曾對臨安侯有過什麼親情。本宮一直以為,本宮是他要牢牢抓住的人,可是現在看來,本宮錯了,本宮也是他不需要的人,對嗎?”
那一句“對嗎”,問的卻是沈妙。
驚蟄和穀雨已經被榮信公主的貼身女官楊姑姑拉了出去,屋裡沒有旁人。沈妙安靜的聽著,開口道:“小侯爺是將公主放在心上的。”
“沈妙,本宮知道你冰雪聰明,又善於揣度人心。所以也就不必哄本宮了。”榮信公主冷笑一聲:“如果真的將本宮放在心上,又怎麼會以假死的訊息來欺騙本宮,又怎麼會看著本宮得知他的死訊整日無法安睡痛苦不安,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