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到了風口浪尖,文惠帝必然不悅忌憚,其餘皇子必然眼紅,周王只怕會被打壓的很慘。至於沈家就更不必說了,這樣大張旗鼓的站隊,只怕秦國和大涼的人一走,沈家就會死的很慘。
一石二鳥,端的用的是爐火純青。沈萬心中突然生起了對傅修儀的膽怯,此人心思太沉太狠,倒是有些可怕了。
傅修儀卻彷彿沒有看到沈萬的神情,笑的溫和,道:“此事就全交給沈大人了。”竟是沒說要如何做,也沒說要做到什麼地步。周王是已經有了周王妃的,若是沈妙嫁過去,也只能做側妃。
沈萬心中一點兒底也沒有,卻不好表露出來,對著傅修儀拱手道:“臣定當竭盡全力。”
接下來便是二人互相客套了幾句話,傅修儀的態度算不上熱絡也說不上冷淡,若是在兩年前,傅修儀大約還會對沈萬態度更好些,可是今非昔比,沈家不如從前,沈萬自己也是一腦門子官司,傅修儀自然不必如從前一般看重他。
等沈萬離開定王府後,裴琅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裴琅走到傅修儀下首位置,瞧著沈萬喝過茶留下來的茶盞,道:“殿下打算啟用沈萬了?”
傅修儀看向裴琅:“先生以為沈萬如何?”
裴琅搖了搖頭:“雖隱忍亦有手段,可狠勁不足,家事混亂,若是啟用,日後難免招惹麻煩,小用即可,不堪大用。”
傅修儀笑起來,看向裴琅的目光充滿欣賞,道:“先生與我想的一樣。”說罷又嘆了口氣,道:“自從謝家兄弟死了之後,有些事情也不好交代旁人去辦。謝家兄弟養好了本也是個有用的子,如今卻被人全毀了。雖然不是重要棋子,卻也到底添了麻煩。”
裴琅皺了皺眉:“殿下是不打算重用沈萬?”
“牆頭草。”傅修儀笑的有些虛浮:“從前能搖擺不定,如今情勢所逼才投奔於我,這等心志不定之人,我可不敢用。不過是要他做些小事而已。”
裴琅又道:“讓沈萬想法子撮合四皇子與沈妙,殿下以為可行?”
“可不可行不知道。只是此事既然是沈萬唯一的機會,他必然會不顧一切代價促成。沈家功高,周王獨大,如今也到了足夠的地步,再不出手,只怕真的就來不及了。”
裴琅不再說話了。卻見傅修儀突然道:“若是我娶了沈妙,先生以為如何?”
裴琅心中狠狠一跳,面上卻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分析道:“只怕不善,會引來陛下猜疑,也會讓其餘皇子心生忌憚。”
傅修儀點了點頭,神情竟是有幾分惋惜,話語中分不清是何語氣,道:“可惜了。”
裴琅不明白傅修儀究竟在可惜什麼,於情之上,傅修儀對沈妙似乎並未有什麼別的情愫。若是有,當初在沈妙追他追的滿定京都知道的時候也不會如此冷淡了,若是那時候傅修儀有半分袒護沈妙的做法,當初的流言就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那傅修儀究竟是在可惜什麼?可惜沈家的兵權無緣收到手中?
裴琅不知道這個答案究竟是什麼,傅修儀離開後,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眼見著再無一人的時候,才開始提筆寫信。
……
今夜的睿王府很是有幾分肅殺。
下人們俱是一派凝重的神情,各個大氣也不敢出。今兒個睿王殿下回來的時候神情十分冷漠,跟在他身邊的高陽和季羽書二人也是難得罕見的面色肅然,而鐵衣和南旗帶著一個侍衛打扮模樣的人,一同與睿王進了屋。
便是個人的書房亦是修繕的十分寬敞,加上一些富麗堂皇的擺設,倒不像是書房了,有些宮殿一隅之感。那正座上坐著一人,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的扳指。他身著暗紫色繡金的華麗衣袍,衣裳慢慢的鋪了寬大的座椅,彷彿一道紫色流雲自天邊流瀉下來。
跪在地上的人匍匐著身子,只看得到面前的靴子,青黑色的鹿皮靴,走線也是最工整的,細細密密的縫的紋絲不動,那絲線似乎也是滾銀邊。而只是一隻靴子,似乎也能窺見這主人囂張又華貴的氣度。
謝景行一隻腳榻上軟榻,半倚在座中,垂眸看向底下人。他的眉眼英俊的不像話,微笑的時候風流溢的滿園春色擋也擋不住,然而冷起臉來的時候,卻是讓人看一眼都覺得膽寒。那漂亮的桃花眼中彷彿春水都在瞬間變成了高山之巔的冰泉,他淡淡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說吧,主子是誰?”
那人咬著牙不言。
高陽和季羽書亦是皺緊眉頭。
謝景行懶洋洋一笑,道:“不說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