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照不宣的過去。挑明也並不會有什麼好處,有時候,裝傻才是最好的相處之道。
裴琅看見痴傻的葉鴻光時也是愣了許久,大約是曉得葉鴻光和傅明實在是生的太為肖似。因此待葉鴻光也分外溫和,葉鴻光倒是很喜歡與耐心的裴琅玩耍。
“雖然如此,”裴琅有些擔憂:“但是盧家亂黨也深知這個道理。前日裡城守備軍已經稟告,盧家亂黨如今都未動作。事即反常必為妖,總覺得,他們是在準備什麼。”
“無論他們在準備什麼,我們的處境不會有一絲改變。”沈妙嘆息一聲:“當初以為大涼邊境之處守的牢實。隴鄴固若金湯,便是有動作,也不過是朝廷之上官員的相互猜忌,誰知道盧家還留了一手。”
“盧家對皇室恨之入骨,所以知道自己勝利無望,還在最後關頭藏了一手。”
“老賊死不足惜。”沈妙拿著摺子,目光卻是看著窗外:“但隴鄴不可丟。一步也不能讓。”
羅潭提著食籃走過來,笑道:“二位看了這麼久的摺子,總要吃飯的吧。尤其是小表妹,你如今又不是一個人,還有個孩子呢。你自己餓著,還要讓我的不知道是小侄兒還是小侄女跟著餓肚子,算什麼孃親呢。”她將糕點和羹湯從籃子裡提出來,道:“裴先生也吃一點吧。這些東西我都是親眼見著從廚房裡做的,保證——乾淨得很!”
羅潭成日在宮裡,顯得有些無所事事。沈妙和裴琅看摺子,她幫不上忙,索性將全部心思都放在沈妙的孩子上。宮裡人多手雜,吃食更是要用一萬二十萬個心,多少女人的孩子就是在吃食上不明不白的丟了的。羅潭乾脆每天搬個小凳子,守著御廚房,便是有陶姑姑驚蟄穀雨也不行,各種東西都要親眼見著煮食。
沈妙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裴琅的目光落在沈妙凸起的腹部,遲疑了一下,問:“大約…。也就是這些日子了吧?”
“說不好準。”沈妙道:“不過我覺得,也應當快了。”她撫著自己的小腹,眸中溫柔一閃而過:“出生在這樣兵荒馬亂的時候,也真是為難他了。”
“什麼兵荒馬亂。”羅潭道:“小表妹這話就說的不對了。要知道如今已經是天下太平,亂世安定,正是繁盛好時光。等妹夫回來,那小傢伙可有個打了勝仗的爹,天下都在為他的出生歡呼祝福,此等殊榮,哪是人人都能遇到的。這般好事,怎麼到了你的嘴裡,還像是壞事不成?”
沈妙失笑:“你這麼會說,怎麼不去唱戲說書?”
羅潭得意洋洋:“我若是去唱戲說書,鐵定能弄個天下第一當當。”
裴琅見他們二人說的熱鬧,便也搖頭一笑,道:“熬過這段日子就好了,只希望亂黨餘孽不要在這時候生出其他事端。”
天不從人願,裴琅的這話,在兩日後便不小心一語成讖。
越是在關鍵時候,越是不能出一點紕漏,只要熬過這段日子,謝景行回來,解了隴鄴之危,無論是亂黨還是賊子,都會永遠的在大涼的土地上銷聲匿跡,而從此後,明齊秦國不在,天下只有一個大涼,這盛世江山,都會落在謝景行的手中。
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這些人都如螻蟻,如喪家之犬,永遠不得安寧。
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活著離開,否則也就不會對隴鄴進攻,但是前提是殺了沈妙以及沈妙腹中的骨肉,這場死戰才來的值當。如今眼看著時日一日日過去,百姓沒能煽動成功,皇室安穩,亂賊也會急的。他們急於將整個隴鄴弄得混亂一團,好讓謝景行回來面對的就是一個爛攤子,還有妻兒慘死的打擊。
於是他們在兩日後對隴鄴發動了瘋狂地攻擊。
就像是裴琅所猜測的那樣,事即反常必為妖,他們制定了詳密的計劃方案,而這方案原本是盧茂才當初為了逼宮而做出的佈置,如今沒想到卻用來對付這個無人的皇城。
但也正如沈妙說的那樣,無論怎麼樣,他們的處境並不會因此而有一絲改變。
盧茂才的計劃裡,原本是盧家將士對付皇家禁衛。如今這些餘孽沒有盧家將士那般勇猛,如今這些皇家禁衛也沒有永樂帝在的時候多,恰好可以打成平手。
要撥出禁衛軍去保護百姓,皇宮的人自然就少了。沈妙的處境亦是十分危險。
“親王妃,要不再召些人回宮。”鄧公公道:“如今宮裡的人手怕是多些才穩妥。”
“多一兩人也是無用,多多了外頭又無人。罷了。”沈妙道:“就這樣吧,守過今夜就好了。賊子也要休養生息,今夜攻城不過,自然就士氣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