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米,就聽見遠處的河床傳來巨大恐怖的碎裂聲,緊接著幾聲慘呼,都被無邊的河水冰冷的吞沒。
河床崩裂了。
在夜色中看不到的地方,寧卿拼命抽打著馬臀,她的背上起了薄薄的細汗,馬尾上拖著一個小小的木槌,這是半個引渠的開關,只要一開啟,激烈的鹼水就會奔湧在已經軟化的堅冰之上。
那時候,整個靠近浣衣房的半個河面都會崩塌。
只有這樣,才是真正的引開,引導到死亡的離開。
星辰明亮如寶石,她懷著某種熱血的激情奔跑著,彷彿就該是這樣,彷彿一直是這樣。
你們,終於安全了罷。她最後看了眼那溫暖的泉水處,再也不回頭,直奔安北城而去。
一切,才剛剛開始。
第24章 各為其主
烈火照亮寒冷的冬日,狂風捲起一地血腥肅殺之氣。
在胭脂山脈,鋪著獸皮的寬闊王座上,一個雙目狹長的男子仰頭深深吸了一口,露出滿足舒暢的笑容。
他的下面跪著一個圍著獸裙的豔麗女子,正在小心翼翼的捶腿。
男人的手摸了摸她順滑如絲綢的長髮:“如果你父親看到這一幕,不知會不會後悔當年拒絕我的提親。”
女人眼簾低垂,看不清神情,脊背微微顫抖。
男人的目光深處是觸骨的寒冷,隱隱有幾分戾氣:“我赫連鑿鑿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一個騎兵快馬本來,到了王座前,翻身下馬:“回單於,慕容昕帶著大軍跑了,營帳裡面剩下不過十分之一的老弱殘兵。已經盡數打掃乾淨。”
“什麼?”赫連鑿鑿眸子一閃,一腳將正在捶腿的女人踢開了去,拍了拍鑲著寶石的扶手。
半晌,冷哼一聲:“懦夫。”
他的左右是各個部落的主人,此刻聽了這話頓時臉上都露出輕鬆的笑意。
“早就聽說這大烮的皇子是在軟香溫玉中長大,沒想到這般不堪一擊,我們還沒露出牙齒,他就嚇得尿褲子了。”說話的是窩查家主,長了一張油膩膩的大臉。
“單于之威揚於北原,豈是這麼一個黃口小兒能阻擋的?”阿布勒家主一臉諂媚的笑,其餘眾家主不由皺了皺眉頭。
“聽說你那庶子又捉了一堆女人備用?”赫連鑿鑿瞥了阿布勒家主一眼。
他臉上一閃而過厭惡和恐懼的複雜神色:“這個逆子!本是不想帶來的。”
也廓家主譏諷道:“阿布勒大人是怕回去自己那幾個寵奴又被吃掉了是吧。這麼一個畜生般的雜種,大人何況還心疼?”
阿布勒家主面有難堪,卻沒有反駁:“這個畜生從小喝狼血長大的,難得幾分蠻力……”
“這個倒是,最好鬆開他的嘴套讓他去好好撕咬一下那些懦弱的大烮人。”窩查家主贊同,他隨之陷入興致勃勃的想象:“這次一定可以大搶一筆了!”
赫連鑿鑿站起來,幾乎毫不費力,就將身~下的寶石王座舉起來,那是慕容昕王帳的寶座,象徵著北營最高的權利和絕對的生殺予奪,而現在在赫連鑿鑿手上,就像稚子的玩物,他凌空一扔,長刀格檔,王座應聲碎成四塊。
“不夠。這些東西遠遠不夠。”他的目光極目向前,幾乎突破了層層黑色帷幔,彷彿在和後退百里的慕容昕遙遙相對,“我要的東西,在那裡。”
即使那是一張獵網,那也要將它撕得米分碎。
翌日出發的時候,他分了三千騎兵給阿布勒,命令他分兵拿下安北城,作為此番進退的大本營。
沒人願意跟著阿布勒去,即使是這麼一大塊肥肉放在眼前。
阿布勒騎在馬上,臉上掛著得體而溫和的笑容,一雙黑眸深不見底,那深處是獵豹般猙獰的笑意。
蘇魯家主滿臉怒氣:“我侄兒的庶子昨晚和他一起,結果現在屍骨無存,下落不明。單于,剖開他的肚子,我倒要看看裡面有沒有他的骨頭。”
阿布勒右手撫胸,笑的溫和,竟有幾分大烮書生的脾性:“蘇魯大人,我已經說過,您的侄孫兒昨晚被那些狡猾的女人誘騙,掉進了河裡。”他說著,轉臉一看身後,一個木籠子裡面擠擠挨挨十多個面色慘白的女人。
“況且,”他慢悠悠的開口,像在說著什麼漫不經心的閒話,“說起這‘想肉’味道,那自然年輕美人最佳,稚子次之,男子再次之。既然已經有了最佳,我何必退而求其次呢。”
蘇魯家主臉色一變,幾乎就要拔刀,被他旁邊的心腹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