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次。鄭海洋之前就忍不住想,抽籤表的訊息一傳出來肯定一堆人朝深圳湧過去,到時候沒邊防證進不來,他們不如做個帶人鑽鐵絲網的生意,一個人五十塊錢,炒股的那些人肯定都出得起這個錢。
鄭海洋當時這麼想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特別屌絲,如今看炒抽籤表炒不起來,便琢摩著這條路其實也行得通。
他把韓一朝自己懷裡帶了帶,靠在小板桌上,把自己的想法輕聲和對面的林鈞和林宴說了,一說完,這父子兩個同時瞪眼看著他,一臉詫異的表情。
林鈞道:“這是你自己想的?”
鄭海洋理所當然道:“當然了!”
林鈞扯嘴笑了笑,欣慰點點頭道:“你小子倒是真聰明,這也能被你想出來。”
林宴抬手打了兩個響指,“就這麼辦!”
鄭海洋眨眨眼,低聲問道:“我只是這麼一說,真能這麼幹?鐵絲網沒拉電?沒邊防的警察看著?”
林鈞氣派坐著,手裡的萬寶路指了指周圍一圈:“你以為去深圳人人都有邊防證?”
鄭海洋他們來深圳的這天是五號,林鈞的內部訊息是最早七號會發關於抽籤表的通告,於是到了深圳,林鈞就送三個孩子去酒店,自己跑出去去看“鐵絲網”了。
鄭海洋覺得特別新奇,他想林鈞一個手裡捏著千萬的小老闆,竟然也瞧得起這麼五十塊一百塊的賺這種小錢,他問林宴為什麼,林宴回道:“因為他當年就是在深圳靠給人拉鐵絲網,帶路過邊防賺的第一桶金。他自豪著呢,這事他在我耳邊說了起碼三四百回了,之前火車上聽你這麼說的時候,我看他眼睛都發光。”
鄭海洋:“……”原來如此,敢情這還是林鈞的老本行。
林鈞幹回老本行當然是熟門熟路,出去一天就搞定了,第二天帶著三個孩子去了邊防那裡。
鐵絲網高高的矗立著,周圍是一片荒蕪地,雜草叢生什麼都沒有,隔著鐵絲網遠遠望過去,也是什麼都沒有,再遠處能看到一些矮樓。
鐵絲網這頭有幾間小木屋子,看上去像是剛搭造的,旁邊還有個小水塘,鐵絲網上有個拉開的小門,可以供一人弓著身走過。
鄭海洋看到這裡兩眼發光,問林鈞道:“你怎麼做到的?沒有邊防的人來查麼?”
林鈞雲淡風輕道:“都搞定了。”
附近有個小村子,人口不多,就幾十戶,林鈞花錢從那裡請了當地的村民,親自帶他們走邊防,告訴他們要怎麼帶人;林宴似乎很不習慣深圳的水土,來了之後有些拉肚子,人也有些虛脫,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鄭海洋帶著韓一倒是幹勁十足,林鈞花錢請了小村子的人來走邊防帶路,其中大多是二十多三十歲身體健壯的大男人,鄭海洋瞧著那小門旁邊空空的什麼都沒人,就叫人拿竹竿子搭了個涼棚,還去村裡請木匠做了四個躺椅。
八月是最熱的時候,鄭海洋頂個草帽指揮者人搭棚子,韓一也戴個草帽學著他哥的神態。
中午下午的時候村子裡的人會送午飯和水果過來,韓一手裡拿著根狗尾巴草,抬抬下巴,指指屋簷下面一個放了冰的木桶,道:“放那裡,西瓜不要切,現在不切。”
韓一:“阿姨晚上做個絲瓜湯吧,我哥想吃絲瓜。”
韓一:“你的魚竿不能放那裡,小林叔叔要回來了。”
韓一:“幫我搬個椅子。”
韓一:“叔叔沒有冰了。”
到了七號那天,果然如林鈞所說,深交所釋出了公告,宣佈對外發行五百萬份抽籤表,同時發行公眾股五億股,一下子深圳就爆開了鍋,無數人湧向深圳,帶著能借到的身份證奔向股市。
如今深圳股市和之前的滬市是不是一樣大盤飆升鄭海洋他們也不知道,因為離得太遠了,當然,那時候的他們也沒人關心深圳股市是個什麼情況,只關心有多少沒有邊防證的人要來深圳炒股。
七號那天,林鈞脫下了襯衫西褲皮鞋,換上了一身農民裝,大坎肩黑褲子腳下一雙布鞋,開始帶著人去火車站汽車站撈人。林宴拉了兩天,吃了藥好一些了,但被深圳的熱天氣烘得渾身沒勁,躺在鄭海洋讓人搭的涼棚下的躺椅上,吹著電風扇,身上還蓋著條薄薄的毯子。
鄭海洋和韓一坐在椅子上,旁邊桌子上兩個裝著白開水的大口杯,腰上是鄭海洋從省城帶過來的他的小挎包,老氣沉沉一坐,等著收錢。
進來一個人或者一撥人,鄭海洋就一邊扇著扇子一邊嚷嚷:“一百塊一個人,一百塊一個人,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