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察覺分毫。
時辰不大,宋達匆匆而返,周志重見他兩手空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果然那宋達慌道:“教主,地下室內牢門大開,守衛兩死一傷,牢中三人不知去向!”石瀅大驚道:“出了甚麼事?”
宋達道:“據適才甦醒的弟兄回報,那郭芙不知怎地解開了身上的穴道,突然震斷門鎖,出手襲擊,守衛兄弟促不及防,遭受重創。”石瀅道:“看來他三人是落到相府了。”
周志重奇道:“不是郭姑娘出手救了他們麼?怎地還會落入相府?”他卻不知曉,那郭芙所中薩班“懾心術”極深,那日西湖畫舫之上張一氓雖竭盡全力,仍是未能完全解開,郭芙雖表面上恢復正常,實則仍在薩班控制之下。那日杜府晚間,周志重在前廳與薩班周旋,郭芙卻是出手點中了杜範和程英的穴道。程英怎也未曾料到己方之人會突然出手,禍起蕭牆,並未有絲毫打鬥聲,如此這般,輕輕鬆鬆便得以帶走。
原本郭芙受薩班控制,潛意識中便要帶人趕往相府,卻被伏自一側的石瀅點倒,石瀅雖表面遵從史嵩之之命與薩班合作,心中卻另有打算,立將三人截下。
須知世上之事變幻莫測,人類己身往往潛力無窮,那郭芙身中“懾心術”,又曾被薩班以藥物刺激,激發了部分潛能,武功大進,一日夜間竟是將身上所點大穴衝開,正於明教大亂之際逃出。
周志重心中大驚,程英等人落入相府,境況堪輿,那廂張一氓卻又不得不救,以他二人實力,單單抵禦薩班一人都尚嫌不夠,況乎尚有方、項二人?
心中念頭百轉,終是決定先救張一氓二人,程英等離此已有半個時辰,此時想必早落入了相府,唯有稍候再思搭救。黃道清諸人待要出手相助,然他數人傷勢較重,不可多動,周志重婉言謝絕,並請百草仙留下照顧諸人。
事實卻恰恰與周志重預料相反,周石二人抵達時,見到的卻是張衣二人迎戰薩班與方項二人,竟是穩佔上風。
周志重心中暗奇,已是舉掌加入戰團,數招後卻忽覺得那方項二人往往避其鋒銳,不敢硬拼硬架,周志重心中一動,凝神望去,見二人面上一絲綠氣外露,顯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周志重心下雪亮,方青卓練的是“玄冥神掌”,自己在落水前曾與之對過一掌,玄冥神掌雖然霸道歹毒,但它卻有一個弱點,那便是對手功力若是高過自己,雙方對掌,掌力迴盪入體,施掌者不免身受大禍。當時方青卓未將周志重放在眼中,豈知掌力回激入體,已是受傷不輕;而項彩所使武功也是陰柔一路,周志重的一陽指正是剋星,二人齊齊受傷,自然實力大損,是以張一氓二人得以聚力雙戰薩班,不落下風。
薩班三人見周志重居然安然無恙,心中都是一凜,心知今日事已不成,頓萌退意。只是如今怎能說退便退,石瀅率先便迎上了方項二人,她武功本就在二人之上,如今二人功力大打折扣,更是不堪。
周志重與薩班相對,舊愁新恨一併湧上心頭,幾乎全真每一次的挫折,直至放棄終南山重陽宮根本之地,都與眼前此人頗有瓜葛,想起如今臥病在床的恩師長春子,周志重長嘯一聲,雙臂合抱,大袖飛揚,一股渾厚的巨力鼓盪而出,出手便是先天功中的殺招:“五陰焚滅”。
這招聚集起周志重全身的功力,畢其功於一役,自是非同小可,薩班但覺勁風撲面,呼吸為之斷絕,心中大駭,這一掌勁力籠罩四方,躲閃不得,唯有全力運起小無相功向前拍出,身子卻是向後飄出。
小無相功雖是道家武學,卻也達到了佛家傳說中無色無相、不留痕跡的境界,薩班每拍一掌,二人內力相交,並無巨響發出,只是聽得“嗤嗤”的輕響,勁力四溢,周遭諸人盡皆遠遠退開。
二人一進一退,電光火石間已橫跨了十餘丈的空間,薩班右足落下最後一步時,半個足跟已是踏在了懸崖外,只是此時他已穩住陣腳,“啪”的一聲,四掌相接,盡是化為比拼內力之勢。二人交手數次,從未如這次般兇險,上手便是內力相拼。
周志重暗暗惋惜,只差一步便能重創薩班,這招“五陰焚滅”他從未使出,滿擬打他個措手不及,卻不料仍是被薩班化解,下次可就不再有這奇兵之效了。
只是二人一是被暗流耗去不少元氣,一則是與張衣二人纏鬥良久,此時相拼仍是半斤八兩,難分高下。
張一氓出了廟堂從未踏入過江湖,並沒有江湖人所謂的以多敵少,勝之不武的想法,當即踏上一步,右掌揚起,喝了聲“大和尚下地獄罷”,便是一記天師教的“天雷掌”,拍向薩班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