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歌聲這樣動聽。
赫連尹坐在角落裡。
她望著他。
氣息靜極了。
那美妙的歌聲,恍若清風般慢慢鑽進自己心裡,赫連尹微笑著聆聽,唇角的笑容溫柔寧靜。
一曲終。
所有人都聽醉了。
赫連胤慢慢放下手裡的吉他,眼底的迷霧越聚越濃,他美麗得足以勾魂攝魄。
任柔姐姐站在門外。
她手中端到一個托盤,忽聞這惑人的歌聲,也是默默地停下腳步聽了好一會。
真好聽。
篝火堆旁。
赫連尹裹著厚外套移到赫連胤身邊,笑著問他:“剛唱的是新歌?”
“嗯,今天跟你爬完山,有了一點靈感。”
赫連尹微笑,“寫給誰的?”
“自然是你啊,在我的歌曲中,永遠只有一個女主角,那就是你。”
赫連尹只笑不語。
“好聽嗎?”他問她,放低了聲音。
“好聽。”
“那你喜歡嗎?”
赫連尹想了一下,誠實回答:“喜歡。”
“我發現你現在比以前變得坦誠了一些,現在有些話,你講起來也面不紅心不跳啦,這麼鎮定。”他歪著頭端詳她的表情。
赫連尹面容冷淡,“難道我剛才是說喜歡你了?我貌似說的是喜歡歌吧?”
“那你下午不是說喜歡我了嗎?還說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呢。”
赫連尹的面容仍然冷淡,“因為害羞這種情緒,一輩子有一次就夠了。”
“你丫的,無論是什麼情緒,你都是曇花一現啊。”
“縣花一現之所以珍貴驚豔,就因為它一年只開那麼一次花,夜深人靜時,她的花衣慢慢展開,露出了令人驚豔的真容與芬芳,而後,它便謝了,所以你稱之我為縣花一現,我還是打從心裡感到高興的,因為我很喜歡曇花。”
赫連胤眼珠含笑,“歪的能給你說成正的,正的能給你說成歪的,你啊,嘴巴太能辯了。”
“書讀得多了,見識自然就廣了,所以這不能怪我太有口才,只能怪你學的知識不夠困住我。”
“不跟你貧。”他握著她的手,忽然,他最近的笑容淡去了一些,輕輕摩挲她纖長的左手,“小尹,你的左手現在還是很沒有力氣麼?”
“嗯。”赫連尹點頭,“我每天都在練習端杯子,可手就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哎,也不知道要多久,我這雙手才能恢復如初啊。”
“不著急。”他安慰她,眼珠烏黑,“不管能不能好,盡人事就好了。”
“可要是好不了呢?”
“好不了,那我以後就不唱歌了,專門幫你彈琴,然後你來當我的主唱。”
赫連尹忍不住微笑,“要這麼犧牲自己啊?”
“這不是犧牲,這個世界沒有犧牲和不犧牲,只有願意和不願意。”
“所以?”
“我願意啊。”他抬起頭,對上她深深的凝視,忽然心中一動,目光溺愛而堅定,“我願意為你。”
“不準。”赫連尹拿蒼蠅拍敲他的頭,輕聲警告道:“不要總想著降低自己來配合我,哥哥,你要明白,就算你多麼多麼優秀,我也一定會追上你的,我一定追得上的。”
“這句話我毫不質疑。”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赫連尹的過去與現在,從這樣艱苦的環境中來到港島,對於翻天覆地的環境,她選擇沉默地適應,想起那時候,她父親剛過世,她孤苦無依,他卻說那些話去傷害她,那時候,小尹心裡會有多難過呢?這一晚,他打從心底裡憐惜她,摸了摸她的髮絲,心中有一團沉甸甸卻無法追尋無法觸控的惆悵。
第二天剛一亮。
任柔姐姐門外就聚了一群鄉親父老,他們手中不是牽著孩童,就是牽著年邁的老人,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赫連尹早早就起來了,端坐在院子中,手中一把美髮剪刀流利揮舞,原來,她正在替髮絲長亂的鄉民們修剪頭髮呢,男的用理髮器剃髮,女的用美髮剪刀剪,所謂新年新氣象,馬上要過年了,大家都要修剪頭髮過年,剪去一年的黴氣,迎接新年的好運氣。
其實赫連尹也不會剪所謂的髮型,她只是適當幫鄉民們修修頭髮而已,這裡的人基本都不會剪頭髮,要是頭髮真長了,也是用平常的剪刀剪的,那種剪刀剪一下滑一下,通常剪半天,也不見能剪得整齊,相反,頭髮會變得參差不齊,非常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