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沒有一點兒定性。
鬧得顧婉頭一次上京,就有了那麼一點兒知名度,也讓王氏鬱悶不已,好幾日溫柔小意地伺候自家老爺,也把閨女拎到病榻前盡孝,讓玩野了的顧媛頗不開心。
經過半個月的相處,顧婉還算了解自家的叔父,這是個好人,忠厚老實,為人仁義,也容易相信人,怪不得這些年做生意,賠多賺少,雖然不算敗家,到底是守成有餘,進取不足的。
不過,這樣性子的人,不多疑,也好糊弄,至少,顧婉想著,偷偷摸摸給他吃自己買來的藥,應該不容易被識破。
…………
大庸城外,距離大庸,大概至少也有五十里以上,有一個人煙稀少的山村,村東頭還有一座月老祠,據說已有百年曆史,雖然年久失修,但因為十分靈驗,香火還是旺盛的。
“你住的這是什麼破地方?”
水波掃去沾在他長袍廣袖上的塵灰,蹙著眉,等到王凱和樓音兩個利利索索地取出一張白虎皮,鋪在石凳上,才遲遲疑疑地落座。
沐延昭挑了挑眉:“這裡有什麼不好?白雲停陰岡,丹葩曜陽林。石泉漱瓊瑤,纖鱗或浮沉。非必絲與竹,山水有清音。何事待嘯歌,灌木自悲吟。秋菊兼餱糧,幽蘭間重襟。躊躇足力煩,聊欲投吾簪……若是有一日,能與婉兒於此,點一爐藏香,相對默坐,那也是美好如夢了。”
水波一愣,眸內閃過一抹苦意,口中卻笑道:“還想著你家那小美人呢?你難道不知,你家小美人快成別人家的了!”
沐延昭一挑眉,意外道:“都說樂安侯是大庸最大的紈絝子弟,現在看來,別的先不說,至少,整個大庸所有的紈絝子弟加起來,怕也沒有這麼靈通的訊息。”
水波沉默半晌,才笑道:“陳郡主也是殺雞用牛刀,不但用到了京裡幾處人脈,欠下幾個人情,連那個女人都被放了出來。”
水波的心情有些奇妙——當年初見時,他就知道那個小女孩兒身份不簡單,卻不曾想,幾年過去,那個女孩兒不但把沐延昭迷得神魂顛倒,還讓陳文柔這般從來不吃虧的女人,也維護至此,連手下輕易不動的王牌,也為她亮出。
“別說這些,咱們兄弟相見不易,不如喝一杯?”沐延昭笑了笑,伸手為水波倒了一杯酒,此次之後,再臨大庸,恐怕就是帶著刀兵而來,而非美酒了!
第九十四章花園
“好,喝酒……閔月。”水華庭懶洋洋一笑,忽然高聲喝道。
高閔月手中捧著水晶梅瓶,裡面只是一束從山崖間隨手拾取的野花,蓮步輕搖,長裙拖曳地步入茅屋。
素手執盞,美人捧杯,水華庭伸手連人帶酒杯,都撈到自個兒的懷中,醉眼迷離。
沐延昭搖搖頭,微笑——他此次來,除了要和楚州的楚將軍見一面之外,本還想將高閔月送回高家,但現在看來,她過得不錯,似乎用不著自己多事。
水華庭雖然是風流花心的紈絝子弟,卻絕不玩弄女子,無論是真的憐花惜玉,還是假的憐花惜玉,高閔月跟了他,總好過陷在泥濘裡不能自拔。
喝了一盞清酒,沐延昭精神還好,這樣的酒水,難讓他醉,此地離大庸極近,快馬半日就能到……他忽然很想見一見婉兒。
強把莫名的衝動壓下去,沐延昭忍不住按了按眉心,失笑,他沐子羽,什麼時候也變得兒女情長起來,大庸城中那豆大點事,哪用得著他在這裡牽腸掛肚?
秋日裡天高雲淡,碧空如洗。
顧婉扶著寶笙的手,身後寶琴手中端著托盤,裡面是一碗墨黑色的藥汁。
清晨路滑,寶琴的腳步小心,蔥綠色的小襖略顯得單薄了些許,風一吹,便冷的打顫。
顧婉笑著搖頭:“早與你說過,大庸的天冷的早,你偏偏不聽。”
寶琴一縮腦袋。寶笙也笑了:“主子才賞了一身羽緞的披風,可這妮子就是捨不得穿,也不知道存起來要做什麼!”
蘆花院位於顧家老宅的西側,距離主院不算近,要經過一個不算小的花園,秋日,花園也顯得有些寥落。滿地的枯枝敗葉來不及清理,配上金燦燦的陽光,這景緻。到是不錯的。
顧婉走在青石小徑上,偶爾看到幾個粗使婆子慢吞吞地清掃庭院,正走著。前方忽然有一陣清脆的鈴聲,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
寶笙和寶琴嚇了一跳,齊齊上前護住主子,就見一個雪白的,肉呼呼的小圓球滾到顧婉的足下,睜著一雙黑珍珠一般,溼漉漉的小眼睛,盯著顧婉瞧,捲縮的小尾巴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