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土匪和中年文士面面相覷,好半晌,那中年文士才遲疑地道:“你怎麼保證。自己說的是實話?”
沐延昭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氣度不凡,明顯來頭很大。這種貴人,捏死他們這群平頭百姓,比踩死一隻螞蟻,也難不到哪裡去,就這般放人,中年文士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放心的。
看著雖然心驚膽顫,還是努力握緊‘武器’,努力站直身子的土匪,沐七也撓頭,眨眨眼。笑道:“那你又想如何?反正,我不擔心。”
他隨手把身邊的瘦弱少年推到身前,“這傢伙別看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別說你們幾百人,就是你們的人數再多一倍。他殺不完你們。帶著我突圍而去,遠走高飛。絕無問題,只不過,真到了那個地步,就是我想放縱你們,也要為戰死的鏢師兄弟,討個說法了。”
齊飛白生得相貌極好,目光純淨,人也瘦小,此時低眉順眼地站在沐七身邊,由著他推來推去,要是平常,誰也不會把這麼個‘小人兒’當危險人物,但此時此刻,他臉上身上還沾著血,地上被他打斷了手腳的可憐人還在哀嚎,任誰也明白,這人不好惹!
中年文士心下忐忑不安,土匪們的臉上,滿是絕望。
終於有一個漢子,受不住刺激,捂住臉嚎啕大哭:“我死了無所謂,可我老孃怎麼辦,他老人家三十歲守寡,辛辛苦苦才把我拉扯大,現在病在床上,我這個當兒子的沒本事給她買藥治病,難道還要讓她老人家為我傷心……”
他一哭,所有人都開始掉淚。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滿腹辛酸淚,經歷之悽苦悲慘,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沐延昭年紀尚幼,就算聰慧穩重,不比尋常少年,這種事情,還是見得少,臉上便不覺露出一分不忍。
那中年文士,眼珠子一轉,居然換了一副面相,扯著旁邊的土匪頭領就跪了下去,他剛才喊打喊殺的時候,氣勢十足,這會兒一跪下,竟然也比別人看著更可憐:“郎君,今年春旱夏澇,蝗蟲肆虐,朝廷大肆征斂,我們村裡早就沒了餘糧,將將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昨天,孫尚他孃親,為了給兒子多留下一口飯食,把自己吊在了樹上,要不是孫尚發現的早,恐怕是要魂歸黃泉……”
“郎君啊,我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