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1 / 4)

小凳子抬起手臂,就著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緩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這段時日,四少夫人的胎坐得穩了,明明都是好好的,”直到現在,哪怕是親眼所見,小凳子仍有些不敢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說話的時候,眼睛更是直勾勾地望著前面。淚水裡滾動著呆滯和驚恐,還有無法掩示的憤怒。

“二十三那天,是小雪節氣,四少夫人的親孃是那天去世的,剛好是二十週年整忌,梁老爺子和四少夫人商量過,過了今年,明年就要去外地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父女兩個決定親自去墳頭燒些紙錢,拜祭拜祭的。”

若是平常年份,做這些事,情理之中,但如今這日子,哪裡是能隨意出得家門的啊。

花清遠只覺得氣噎在那裡,不上不下,自己臨走時特意關照過的那些話,算是白說了——祭拜亡人,有比活著重要嗎?

感覺到花清遠氣得胸口起伏不斷,偎在他懷裡的程蝶衣,連忙扭個身,伸出手來,撫到花清遠劇烈浮動的胸口。

“清遠,你別……你別……”

程蝶衣斷續著,不知道說什麼話才能安撫,他自己也是一片心浮氣亂,噩夢剛醒,就聽到來自外界真實的噩耗,簡直如遭雷擊。

“我……我沒事,我活過的歲月,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沒事,蝶衣,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這話不是胡說的,兩世為人,前一世又活得過份妖孽了。生死,花清遠早已經看淡。只不過突然聽到這般慘事,覺得氣血沸騰罷了。

花清遠收緊了手臂,緊緊摟住懷裡的人,養了這麼多年,程蝶衣身上還是沒有幾兩肉。他覺得自己很是失敗。

花清遠相信一句話,上帝為你開啟一扇窗,一定會為你關上一扇門。

前一世裡,做為頭腦與身手,到後來能力與地位,都能排到世界前幾的人,花清遠的身體其實很弱。

頭疼與氣喘,是經常併發的症狀。過了三十五歲,咳血也成了換季的必得病。等他到四十歲時,也不是專門等著2012年海上的那次海嘯了,他是有了想死的心。他活著驕傲,死也要有尊嚴。

家族遺傳病,是想治也治不了的。世界最頂極的醫生說,他只有10%的希望,活著走下手術檯。他為此拒絕了手術,這樣他至少有100%的可能,多活一年零幾個月,用此來按排後事的。

來到民國,來到一部劇裡才有的人和事中,他撿的原先花家六少的身體還是很強壯的,但等他用了這麼多年,傷了這麼多頭腦和心血後,這具身體說來竟往他原先那具身體靠攏了。

花清遠低頭看了看懷中摟著的人,迎著程蝶衣仰望著他的目光,他長嘆一聲,為了懷裡這個人,他還是要堅持多活幾年的。不能再為了這些人和事,過度的傷身傷氣了,他要知道他來這裡的本心本意,是什麼。

——只有懷裡這個人。

床下跪著的小凳子,還繼續說著,“四少爺原是打算跟著一起去的,誰知道一天早上,腸胃就鬧了起來,一刻鐘不到,跑了五、六次茅房,不好錯過上墳的時辰,梁老爺子耐不住了,便自己趕著驢車,帶著四少夫人先走了,”

花清遠沒接話,只是點了一下頭,這算是天意吧。

“四少夫人的娘,葬的地方,其實就在城東京郊那片荒山裡,來回一上午,足夠了,可我們等到下午,他們父女兩個還沒有回來,四少爺坐不住了,擔心得連鬧肚子都止住了,兩餐未吃,又拉得厲害,兩條腿都顫了,卻還堅持著要去城外尋他們父女,主子臨走時是吩咐過的,不讓四少爺一個人出去,但四少夫人和梁老爺子一直沒回來,我們也擔心,小的就和四少爺一起出去去找的,哪曾想啊……”

本來,小凳子說著說著已經止住哭聲了,但說到這裡時,剛止住的哭聲,又嚎啕出來。

那副慘不忍睹的場面,小凳子就是死,也無法忘記的。

事實已成,花清遠也不急了,甚至沒有張口催問,只等著小凳子發洩完心裡的恐懼,再次開口。

他心裡已經隱隱猜到了些什麼,即便不是完全貼合,但也相差不離。

“我和四少爺趕著馬車,一路奔到了東城京郊外那片荒山時,只……只看到了……”

小凳子哽咽了好一會兒才說:“只看到了四少夫人和梁老爺子的屍體……”

又是一陣子嗆了嗓子的嚎啕,花清遠不問,程蝶衣忍不住了,“怎麼會這般,上個墳而已啊,怎麼好好的人,就上沒了呢?”

沒等小凳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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