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個小時以後,我和燕少已經收拾好了我所有的行李,驅車往我從小到大的地方行去。
豪華套三帶露臺的高檔小區,就留給那個七十歲的老太太住了。
一路上,我看著窗外的風景,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情愫。
燕少攬著我,悄聲問我:“會不會很開心?”
我愣了愣,反問他:“為什麼要開心?”
燕少微怔,然後哦了一下。
“回自己的家嘛……”他輕飄飄地說。
我忍不住笑了笑,挽住了他的手臂,往他肩膀上靠了靠:“謝謝啊。”
燕少的臉色立刻冷了一下:“謝我幹什麼?”
我偏著頭:“你不是幫我回自己的房子裡嗎?”
燕少就笑了一下,笑得有點嘲諷,也有點無所謂:“不是。不過你家那個老太太,非要扭著那裡住,就住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是送她一副好棺材得了。”
我聽這話,神色就凜了一下,有些警覺地問燕少:“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啊,”燕少攤手,“人老了,總要走那條路的嘛。”他話鋒一轉,又道,“雜種的話,就讓它繼續在燕家待著吧。”
對於燕少這個提議,我是不反對的。
其實,我對於曾經居住了二十年的老地方,情感是十分複雜的。
一方面,那是我從小生活的家,要說沒有一絲一毫的眷戀,是不可能的。
然而和那裡結合的許多記憶,都是令我十分不愉快的……
我父親一直到工作的地方,是本市的一個國營電子管廠。那也是我爺爺工作的地方。
我父親是頂班上的工,所以我爺爺奶奶一直都理所當然地跟著我們住。
去年他車禍去世的時候,這個廠已經徹底轉型了,在生產光纜,今年說是要上市了。據說最早的一筆技術業務,還是我爸跑下來的。
我爸算是個中層幹部,去世的時候還是廠裡的業務部主任。
不過,我的家境卻一直算不上很好。
主要是,當年我父親頂了班,後來我二叔想留廠裡,卻託了不少關係,最後三叔甚至無論如何也留不下來的。
我奶奶便有種觀念,覺得好事都被我爸一個人佔盡了,所以,我爸有義務要照顧全家的姐弟。
我二叔後來結婚,包括我三叔買房、結婚,都是我爸給的錢。
我們全家的積蓄,全都拿來還了“兄弟們的債”。
當然,最讓我覺得困難的不是物質上,而是我奶奶對我和我媽無時不刻的詆譭。
我到現在還清醒的記得,堂妹堂弟們穿著由我爸給的錢買的新裙子,嘲笑我是我媽和外面野男人生的時候,那小孩子天真卻殘忍的嘴臉。
207老照片,陳年舊事
把行李都搬上五樓也花了點功夫。
主要是自從我和燕少在一起後,我的各項行頭都在逐步增加,五六個箱子,引得鄰居們都探頭相忘。
這個單位的宿舍裡,住的都是認識的老員工,大家熟門熟戶的,見到我都還算熱情的打招呼。
有個阿姨問我:“小瑩,你奶不是說房子全都要租出去了嗎,為什麼你又回來了啊。”
我只有笑笑,說:“之前我奶奶是說樓層太高,她爬著難,所以才要租出去呢。這不,現在我把我住的電梯公寓和她換了一下,讓她做電梯去,我來爬樓梯,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這阿姨聽了,連連點頭:“果然是林大桐的女兒,遺傳了他的孝心。”
於是,我就在左鄰右舍的一片讚揚聲中,囧著臉,回到了我曾經的家。
剛一用鑰匙開啟房門,我就聽到客廳的沙發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慌亂的聲音。
放眼看去,一個染著黃毛的鄉村非主流小青年,正和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妹紙在沙發上滾來滾去,我突然進來,驚到了他們,於是他們紛紛扯著衣服坐起來。
那小青年一副兇巴巴的表情:“你幹什麼的?入室行竊嗎?”
我揚了揚手裡的鑰匙串:“不,我是這家房子的主人。”
“主人?”沙發上的年輕妹紙發話了,“主人不是個老太太嗎?你幹什麼的?”
我想著初次見面,大傢什麼情況都不清不楚,貿然翻臉也不算好,於是就耐心解釋著:“老太太是我奶奶,我才是這家的主人,房產證上,是我的名字。”
這是不假的,按照遺產法,除了我,沒有人可以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