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射來,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的影子。李正熾的眼睛佈滿血絲、紅得駭人,他咬著唇站在不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李正煜突然說道:“長寧,此事你不用太過自責。母妃早已是病入膏肓,今日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出這番話來,語氣甚是淒涼。
柳長寧幾乎想要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過去他總說這個動作能讓他起伏的心情平靜下來,如今卻是隔著滄海,萬萬不能做出如此逾矩的動作來。她的手微微抬起,繼而又負到背後。聲音亦是嘶啞:“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自會沒事的。”
屋簷上的積雪因為氣溫的驟然升高而漸漸融化,終於大團大團地從上頭掉了下來。
房門顫悠悠地開了,卻見皇帝一個人從陰影裡走了出來,他沉著聲道:“端妃殯天,著手料理後事吧。”
李正煜的身形晃了幾晃,終於一個箭步奪門而入。
柳長寧跟在他的背後同皇帝擦身而過的時侯,卻見皇帝手裡握著方才郭婕替她梳頭的銀篦子,體溫猶在、斯人已逝,實在令人感慨。那篦齒尖而密,被皇帝緊緊地握在掌心裡,早已刺破了他的皮肉。他一步步艱難地走著,鮮血滴在潔白的冰面上,綻放出朵朵紅梅。
李正煜和李正熾像偶人似的在郭婕的屍體旁跪著。從晌午到子夜,一動都不曾動過。柳長寧也就立在一旁,久久不發一言。
過了許久,那老嬤嬤才道:“恕老奴無禮,端妃娘娘著衣入殮的時候到了。兩位殿下縱然是捨不得她,也不能由著她的屍首就這樣躺著啊。可否移步前堂,等老奴料理完一切,再請殿下入室?”
李正煜許久不曾說話,這時一開口,聲音極是粗葛難聞:“嬤嬤,就讓孤送母妃最後一程吧。孤和光焰願親自替母妃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