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柔順地躺在他一手的臂彎裡,微垂著眼瞼,似不敢看他,他俯身在她的上方,另外一手撐著自己的身體。他抽手出來的動作極慢,幾分小心翼翼,幾分捨不得。火光閃爍,映著她的側臉,陰影捉摸不定,看不清她的表情。
季錦察覺到林徐行就這樣停在她的上方,她抬眼看他,林徐行似乎有些愣了,眼神直勾勾看她,沒有說話,這瞬間,視線交匯,呼吸靜止,季錦聽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瘋狂地跳動,如同身側遊移變幻的火光。
林徐行俯身下來,一寸一寸接近她,他的臉愈發顯得清晰,俊逸溫柔的一張臉,他的眼神清澈堅定,季錦忽然停止了思考。
他替她移了移枕頭,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晚安,你先睡吧,我還要發兩封郵件。”他抽身離去,不見一絲狼狽,仍然匆匆鎮定,直直走進了書房。
季錦一陣空落,低聲答了個“嗯”。她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裹起來,大口呼吸,失控的心跳漸漸平靜回來。在剛才那個瞬間,她在期待什麼?期待,他吻她?
林徐行在書房裡定了定心神,失去了空調的供暖,房間漸漸冷下來,而適度的寒冷能幫助人鎮靜,林徐行重重坐在書房的工學椅上,用雙手搓著自己的臉頰。
“差一點點。”林徐行喃喃的,“你的風度呢?”
那個讓他今夜無解的問題重新浮上心頭,為什麼他不想聽季錦談論韓義?此刻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因為他怕季錦告訴他,她還愛著韓義。
她今晚那樣堅定又悵然地說:“我喜歡韓義,很早之前就喜歡。”這句話落到他的心裡,彷彿平湖入巨石,漣漪激盪不定。
君子有成人之美,如果季錦依舊愛著韓義,他能怎麼做?他只能傾盡全力,幫助季錦。如果真心愛她,就應該知道,讓她愛她所想要的,才是真正的成全。但是林徐行內心深處的某一處,那麼不甘地吶喊著,那份悸動無處安放。他的情感想要他吻她,他的理智強迫他離開,在季錦清楚明白地整理好她自己的情感之前,他不能。
林徐行嘆了口氣,開啟電腦,瀏覽了一遍自己的工作表,把明天的工作安排和季錦的請假批准發給助理。經歷瞭如此紛亂的一夜,季錦需要足夠的休息。
等處理完一切,林徐行回到客廳,爐火弱了一些,可能是冷,季錦蜷成一團,已經睡熟了。他在爐火裡又填了些燃料,靜靜看了看季錦,替她多加了一床被子,抱起自己的枕頭被褥,依舊回自己的房間裡去睡。
如果共處一床,他不敢肯定自己會做出什麼。
季錦醒來的時候,一室空寂,清晨冷清,供暖還沒恢復,爐火依舊還旺,像是林徐行剛加了燃料。輪椅和柺杖都在充氣墊邊排好。偌大一張充氣墊上只有她的寢具,像是她自己睡了一整夜。
突然門鎖響,林徐行開門走進來,手裡幾個外賣盒,笑容仍然淺淡:“醒了,醒了就起來洗漱吃早餐。”
“我一個人睡了整夜?”季錦問道。
“嗯,我不怕冷,在房間裡睡的。”林徐行沒有多解釋。
季錦心頭一陣疑惑,總覺得這件事哪裡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也不好多問,收拾起床。
“你別動。”林徐行一邊放鑰匙和早餐,一邊出聲阻止她,他把她抱進輪椅,又推到房間裡,“你先換衣服,我用煤氣燒點熱水給你洗漱。”林徐行拿了幾件厚實的家居服出來。
季錦這才覺得不對:“幾點了?會遲到嗎?”
“我已經批了你的請假單。”林徐行很快地解釋道,“我下午去公司,如果供暖還不恢復,你就和我一起去。我剛才出去看了一圈,還在搶修,物業說今晚會保證基本供電,他們去調發電機。”
季錦一陣心虛,因為自己的私事,給林徐行帶來了不少麻煩,不舒服或是有事,老闆主動批假,這麼體貼的老闆哪裡找。
今天的早餐,吃得特別安靜。往常他們之間總有太多話題,從工作到細枝末節的生活,主要是工作。而今天,似乎精力不濟,誰也沒有提及工作的任何安排。季錦心頭一陣難受,是因為她昨天所坦白的一切,讓他無法正視她了嗎?看著盯筆記本的林徐行,似乎刻意逃避著和她的眼神接觸。
他的態度依然溫和,不過待她,始終是不一樣了。季錦嘆了口氣,也好,免得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他和她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時間飛逝,不過匆匆洗漱,吃過一頓特別晚的早飯,中午時間就到了。林徐行打了個電話給物業,確認暫時無法恢復電力,開始幫季錦收拾東西,準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