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宋衛收好簡歷,“回去找你媽商量。”
入夜,月色低垂。
喬予笙走進臥室,一眼瞅見陽臺上的男人,他剛剛回來,晚飯沒吃幾口就上了樓。喬予笙看得出,談梟有心事。
男人雙肘搭著欄杆,右手夾了截香菸,左腿半彎,欣長有型的白色背影堅挺有力,夜風吹過他短淺的黑色頭髮,橘黃色景觀燈下,這種畫面沁人心魄。
高空,萬里星雲。
喬予笙抬眸就能看見北斗七星。
男人狠狠吸了口煙,她踩著拖鞋上去,“梟。”
談梟的鷹眸自遠處收回,投落至她臉上,由於揹著光,她姣好的容顏忽明忽暗,就連潭底本該有的光華也隨之黯淡了,談梟掐滅煙芯,站直身體。
喬予笙被男人摟在懷中,她順著談梟精緻的下巴往上看,“你是不是心裡有事?”
男人俯身,在她額前啄個吻。
他越不說話,喬予笙越慌張,她捉住談梟的手,緊握在掌中,“梟,你拿到遺囑了嗎?”
談梟不願瞞她,“拿到了。”
“你看了?”
“看了。”
“說了什麼?”喬予笙一瞬不瞬盯著他,“給我看看。”
談梟穩住她肩甲,五指左右摩擦,深諳的茶色瞳仁內,一束光斑高深莫測,喬予笙見他薄唇繃成條直線,更加急切,“梟,我要看。”
半響,談梟嘆口氣。
鬆開喬予笙,他大步進屋,“我去拿。”
望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喬予笙斂著心跳,她總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
談梟進去沒多久便折回,“裡面沒有好東西,你做個心理準備。”
喬予笙深呼吸一口,“好。”
接過遺囑,她惴惴不安的解開檔案繩,一張用電腦列印出來的法律檔案,白紙黑字,右下角落款人是宋爺爺,還蓋了他的章。
喬予笙仔細盯著上面的字,談梟單手插兜,如完美的雕塑般守在旁邊,他直勾勾睨著她的臉蛋,然後……
發現她的臉色,越變越白。
“這,這不可能!”
談梟舌尖抵住左唇角,拱在一邊的唇肉,更顯出五官的生硬。
讀完遺囑,喬予笙難以接受,她捏緊另一支錄音筆,復又慌慌張張點開,喬予笙將它貼近耳際,手都在發抖。
宋老爺子的聲音,喬予笙最為熟悉,沒有經過任何處理,“予笙,當你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我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我知道這個秘密對你來說,太過於殘忍,可是……”
喬予笙的淚水,奪眶而出。
宋老爺子字字句句烙於她心尖,仿若一把開了鋒的利刃,喬予笙咬住下唇,強逼著也沒能將眼淚控制住。
“不可能!”
她腳步趔趄,談梟眼疾手快,接住要往後倒的女人,“笙笙。”
喬予笙後背貼緊男人胸膛,單薄的布料之間,彼此溫度傳遞,可她的心卻是冰冷的,喬予笙攫住談梟的胳膊,拼命想要尋找一個依附點,“梟,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談梟抿著唇,不說話。
喬予笙搖晃他,“你騙騙我也好啊。”
“笙笙……”
喬予笙眼角滾燙,她雙腿下壓,這會兒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談梟抱住她往屋內走,喬予笙屁股靠上沙發時,她肚子沒來由一陣抽痛。
“梟,”她趕緊說著,“我肚子痛……”
談梟視線滑向她腹部,忙跪下單膝蹲在她身邊,“要生了?”
“我不知道,預產期還有一週。”
喬予笙想躺下,她玉手撐住沙發,猛地摸到一些溼潤,她杏眸圓睜,“我是不是羊水破了?”
“別怕,我去叫人。”
談梟神色焦急,衝下樓叫來慕容鈺。
這才知道,沒見紅羊水就破了,慕容鈺讓她躺著別動,並用枕頭將喬予笙的下身墊高,防止羊水流完危及胎兒。
第一次生孩子,喬予笙毫無經驗,她抓住談梟的手掌,男人白皙蒼勁的玉手已經緊緊將她握住,“梟,我緊張。”
“放輕鬆,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即便談梟沒有表現出來,但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激動,盼望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能早日見到孩子?
他甚至期待,寶寶長得更像誰多一點。
談梟將她的手拉到唇邊,“怎麼樣?是不是很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