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他說話的語氣都是亂，因為他此刻的心是亂的。
如果現在就讓姐姐知道的話，那麼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他根本不敢想。
“這一點我比你清楚。”黎夜的語氣低沉，臉上已經浮現了少見的怒氣。
顧帆愣住，臉上流露出一抹無可奈何。
是他太緊張了，黎夜會來這裡找他，就不會現在去告訴顧蘿，否則他沒有必要來，旁人都清楚他在顧蘿心目中的地位，他卻在挑戰顧蘿的底線，如果她知道了，她會怎麼樣？是會不顧一切地保護他還是選擇放棄他？
他看向別處，目光悠遠，一聲低低地嘆息從他的鼻間逸出。
“我沒有辦法向她交代，在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已經不是顧帆，是洛琛了。”是她執拗地認為我還是當初的顧帆，當初的顧帆早就死了，在一次次的絕望當中死了，在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死了，在擦乾眼淚的時候就死了。
然後他變成了洛琛，變成了沒有感情，心狠手辣的洛琛。
顧帆這個名字已經被深深地埋葬，他不願意去挖掘，挖出來的不是一個名字，而是那些血淋淋的記憶。
黎夜依舊沉默。
“也許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應該告訴她，可是我又想她對我好，想看到她後悔的樣子，我真的很可惡，很可惡。”明知道這件事和她無關，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不是那麼愛他那麼在乎他嗎？如果他傷害自己，她也是會痛的吧。
因為傷害她，他做不到，他能做到的就是傷害自己。
“姐夫。”顧帆還是這麼叫黎夜。
黎夜看向他，等著他繼續說。
“我會給我姐一個交代的，會用最平和的方式去解決，將對我姐的傷害降到最低，不會讓你為難。”黎夜夾在他和顧蘿之間，十分的難做，這一點顧帆還是可以理解的。
☆、700。第700章 ：他真的是會死不瞑目
然而，黎夜卻不是很認同顧帆的話。
他的確是想要用平和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但著實做起來不容易，顧帆身上揹負的人命絕對不只是這麼兩條，他被培訓了四年，依照帝倏的性格，絕對不會只是讓顧帆殺兩個人這麼簡單。
所以想要平和的方式來解決並不現實。
“縱使我不保你，帝倏也會保你。”帝倏最喜歡和他對著幹，他要動的人，帝倏肯定會保，而且以顧帆的能力，在帝倏那裡的地位應該不錯，帝倏十分護短，會盡力護住顧帆。
只有顧帆自己才可以決定這件事的發展。
對於這一點，顧帆自己心裡也很有分寸，帝倏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十二歲遇到帝倏，現在他已經二十五，十三年的接觸，已經足夠讓他去了解帝倏了。
“當初我會跟著帝倏，不是想要活下去，只是想要變強，不想被欺負。”
“嗯。”顧帆遇到帝倏的時候，帝倏已經十七歲了，十七歲的帝倏早已經有了自己的隊伍。
“你對金遠順和樓建國動手的時候，可曾想過顧蘿？如果你不殺這兩個人，你就不會有事，你和她可以當一輩子的姐弟，活著的姐弟。”
黎夜發現自己真的被改變了，他竟然會想如果顧帆沒有殺那兩個人，無論是他還是帝倏都可以保住顧帆，讓顧帆就像個普通人一樣的生活，可是如今這是不可能的，顧帆欺騙了顧蘿，顧蘿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以顧蘿的性格，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她應該無法接受自己的弟弟雙手沾滿血腥，她喜歡的是當初那個怯怯的可愛的顧帆。
“我沒有退路，我的身後便是萬丈懸崖。”顧帆別開目光。
從十二歲的時候親手殺了那個一直欺負自己的人開始，他的人生就註定了，他沒有退路，只能往前，連回頭看的機會都沒有，他必須往前，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可以活多久，所以他不怕死，他只是怕憋屈地活著，預期沒有希望地活著，不如轟轟烈烈地死去。
所以他的畫在平靜之下都是暗湧的黑色，彷彿從黑暗的深淵出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腕，只要一拉，他就能墜入黑暗，他一直在抗爭，只是總有精疲力盡的一天，到了那一天，他就會永墮入黑暗，再也爬不上來了。
沒有人可以幫得了他，因為他自己放棄了。
“姐夫，有你照顧我姐，我很放心，我姐是個理智的人，不會因為我遷怒到你的。”顧帆不希望因為他的事情讓顧蘿和黎夜鬧翻，那樣的話，他真的是會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