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葬禮過後,香港和大陸的娛樂圈會刮什麼方向的風。
按照香港葬禮的習俗,來賓進入殯儀館前,都要先到禮桌領取這個袋子,裡面除了死者的生平介紹,還有一包糖,這包糖一定要在走之前吃掉,否則不吉利。
安馨開啟糖包,取出一顆白色的糖放到嘴裡,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味道有點苦澀。
十點多的時候,已經陸續有人來悼念,每當有人進入靈堂後,主禮司儀就會高聲喊道:“有客到”,然後有專人領來賓向遺像行李,這時司儀又會高聲唱道:“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家屬謝禮”,聲音洪亮而有節奏,不緊不慢,聲聲入扣,久久瀰漫在大廳的上空。
從上午到下午,幾個小時間,已經陸陸續續來了數百人,這樣的招呼聲就沒有停下來過,在大廳裡迴響了數百次。
鄭雯似乎很忙,早上到達殯儀館後,就很少見到人影,一會兒接電話走開了,一會兒又不知道什麼由頭離開。劉芝已經年邁,雖然看起來還硬朗,但是這兩天恐怕也是累壞了,在休息室裡睡著,時不時出來一會兒,alex畢竟坐不住,也時常不在,許多時候,都是安馨一個人,站在家屬的位置做家屬謝禮,反反覆覆的對著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鞠躬。
許多人也是第一次見她,難以把她和安志懷聯絡起來,甚至還有賓客左右張望尋找家屬,這時候安馨也沒有什麼異樣的神色,安安靜靜地,慢慢的鞠躬。
百安國際旗下最大的公司就是白安娛樂股份有限公司,幾乎佔據了香港娛樂圈的半壁江山,所以到下午的時候,陸陸續續有圈內明星前來憑弔,許多人看到安馨也是一愣,在圈子裡混的人,都知道梁菲,而安馨和梁菲的樣貌實在太相像,她此刻出現在這裡,人精一樣的明星,個個心裡打著算盤。
這一朝之間,恐怕就要變天。
安馨站久了已經有些暈眩,陳應適時的拿過水杯遞給她,安馨喝第一口,就嚐到了淡淡的鹹味,轉頭向陳應致謝。
陳應站在角落裡,工作人員很多也都聚集在那裡,此時他們的眼神都看著門口,小聲的議論。安馨聽見幾個女工作人員用粵語在說,“靚仔,這個靚仔好像不是公司裡的。”
她慢慢轉過身,也朝門口看去。
顧司炎依舊是白襯衫加手工西裝,西裝換成了純黑色,領帶也是,他身材挺拔,面容英俊,與剛剛送走的當紅小生相比,都更勝一籌,況且他與生具來的強大氣場,剛進門就已經有很多目光停在他身上。
他似乎沒有看見安馨的樣子,拿著禮袋到靈前悼念,隨著司儀的聲音慢慢的鞠躬。司儀喊著家屬謝禮的時候,他才慢慢轉過身來看著安馨。
他神色沉重,微微皺著眉頭,安馨甚至注意到他久久沒有眨眼,黑眸深邃,就這樣看著她,眼神裡的疼惜幾乎就要漫溢。
四目相對,安馨感覺梗在嗓子眼的什麼東西再一次衝破防線,急切得奔向她的眼簾,她衝他慢慢的鞠躬,有水跡滴在鋥亮的地板上,沒有人看見。
他向前走了一步,扶著她的肩膀讓她直起身來,這個動作今天有多少人做過安馨已經不記得,但他手掌的溫度,似乎格外灼熱,熨帖在她的心口。
站起來的時候她已經恢復平靜的模樣,顧司炎輕輕摟過她,手掌慢慢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的拍著,她沒來得及擦掉的一點點淚就粘在他西裝的胸口位置上,他低低沉沉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幾不可聞,“最近我都在香港。”
顧司炎放開了她,沒有別的話,也沒有更多的動作,似乎只是好友間“節哀”般普通的安慰,然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離開了。
他短暫的出現,來去匆匆,卻彷彿給她注入了能量。
第二天鄭卓飛出現的時候,安馨正從休息室裡出來,她昨夜守夜,凌晨才睡下。鄭芝在做家屬謝禮,臉上的淚痕還很明顯,哭腫的雙眼也讓人憐惜,鄭卓飛擁著哭泣的鄭芝,安撫著,“姐,節哀。”
他就是此時與安馨的視線撞到一起,他皺著眉,視線越過鄭芝的後背直直的盯著安馨。
好一會兒,鄭芝的情緒平復下來,鄭卓飛走到安馨面前,簡單說了一句“節哀”,沒等安馨鞠躬,就離開了。
其實安馨也並不願意鞠躬,恐怕現在最高興的就要數他了。
第三天就是葬禮了,葬禮在早上十一點開始,這時候主禮嘉賓也都到場了,安志懷在香港商界已經地位極高,所以主禮嘉賓請了政界相熟的官員,嘉賓先是致悼詞,其中就包括介紹安志懷的生平,參加葬禮的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