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維琳歇了一炷香的工夫,裡頭那個似是累了,不再拳打腳踢,她嘆息了一聲,見常鬱昀眉頭微蹙,不知怎麼的就覺得有趣:“這麼淘氣,也不知道是學誰了。”
常鬱昀眉宇漸舒,道:“舒服些了沒有?”
“好些了。”楚維琳瞄了一眼西洋鍾,這個時間,幾個出府去的丫鬟婆子也該回府來了。
滿娘剛提著包袱進了霽錦苑,就覺得院子裡氣氛不對勁,正一肚子疑惑,張婆子就湊了過來。
“姑娘回來了?”張婆子乾巴巴笑道,“紀媽媽傷了腿嘞。”
滿娘一愣,衝口問道:“怎麼傷了?”
張婆子嘴一張,所有的事情都倒了出來:“你說,這都是什麼事情啊!哎,翡蘭被大太太帶走了,也不知道會如何呢。”
滿娘淺淺笑了笑:“這我就不知道了。”
滿娘不肯和張婆子多說,遠遠躲開了。
屋裡楚維琳眨了眨眼睛,與常鬱昀道:“大伯孃這會兒怕是已經在跳腳了。”
常鬱昀失笑搖頭:“你把燙手山芋扔給了她,她定要惱你。不過,邢柱喜畢竟是大伯父的奶兄弟,這事情又不好聽,大伯孃未必會下狠手。”
楚維琳抿了抿唇,她知道常鬱昀說得在理,萬一邢柱喜家的求到了大趙氏跟前,大趙氏說不定就會手下留情了。
便是徐氏那裡氣得要死要活,非要好好教訓翡蘭一番,大趙氏也不會理她。
這麼好的膈應大趙氏的機會,楚維琳沒打算輕易放過。
外頭的天一點點暗下來,娉依進來道:“爺、奶奶,差不多該過去松齡院了。”
常鬱昀聞言,目光轉向楚維琳,見楚維琳閉目養神,他猜得出她的打算,笑著拍了拍楚維琳的手,道:“再休息會兒吧。”
這一休息,就多休息了三刻鐘。
兩人一道過去松齡院,路上還遇上了來尋他們的丫鬟。
常鬱昀扶著楚維琳進去,老祖宗正在和楚倫歆說話,聽見腳步聲她抬起了頭。
楚倫歆嗔怪道:“怎麼這麼晚才來,都等著你們呢。”
楚維琳半垂下頭,羞愧道:“老祖宗,孫媳婦來遲了。”
常鬱昀幫著解釋,道:“原本早該來了,結果肚子裡的這個太鬧了,痛了許久,這才遲了。”
老祖宗衝楚維琳招了招手:“過來坐。”等楚維琳坐下,老祖宗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笑著道,“竟這麼厲害,踢得你母親都站不直了呀,不用說,肯定是個哥兒。**”
段嬤嬤連聲附和,老祖宗眉開眼笑,安慰道:“沒事兒,他這幾個月啊還要再踢你的,兒女都是債,在肚子裡的時候就日日鬧騰。鬱昀媳婦啊,回頭他再鬧你,你使人來說一聲,不用急著趕過來。”
楚維琳含笑道:“本以為他就踢一下,沒想到會鬧了這麼久。”
人都齊了,團圓飯擺在了花廳裡,一時也是熱鬧。
楚維琳一直皺著眉頭,楚倫歆看在眼裡,不由關心地問了幾句,楚維琳卻不說,只一個勁搖頭。
這般動作,一幕不拉地全落在了老祖宗的眼睛裡,她心思敏銳,隱約就品出些不對勁的味道來。
老祖宗藉口更衣離了席,低聲吩咐段嬤嬤,道:“你去打聽打聽,鬱昀和他媳婦是不是有些爭執?”
段嬤嬤眉頭一挑,偏過頭往花廳方向望了一眼,常鬱昀待楚維琳素來極好,若說會有什麼爭執,段嬤嬤頭一個不信,明眼人都能瞧明白,五爺根本就是把五奶奶捧在手心裡了的。
可老祖宗既然這麼吩咐了,段嬤嬤也不能就這麼做了回答,便應下了。
段嬤嬤親自走了趟霽錦苑。
中秋月圓,留守霽錦苑的丫鬟婆子聚在一起吃飯,也算熱鬧。
段嬤嬤來時眾人都吃了一驚,還是張婆子反應快,拉了段嬤嬤坐下。
段嬤嬤瞧見了紀婆子的腳傷,狀似關心地問:“這是怎麼了?怎麼傷的?”
紀婆子憨笑了兩聲:“下午不小心砸了碗,燙傷的。”
段嬤嬤面露疑惑,張婆子卻不管別的,張口又把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
“還有這等事?”段嬤嬤驚愕。
“這還能有假?”張婆子撇了撇嘴,“那翡蘭吶,就是仗著她老子娘體面,被豬油蒙了心了,老姐姐您是沒瞧見,她當著大太太的面,還一口咬定是三爺強動手的,嘖嘖!”
段嬤嬤問明白了,便起身告辭,寶蓮送了她出來,見四下無人,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