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楚維琳在常鬱昀身邊坐下,凝眉道,“可我總覺得這事體沒這麼簡單。”
常鬱昀握住了楚維琳的手,她的手心有些涼意,他握緊了些:“琳琳,你是說,是有人要害趙家?”
楚維琳頷首,把心裡的感覺說了出來:“前世趙氏是因為結交亂黨而抄沒的,本來沒有大趙氏什麼事,是在她那裡尋到了血書,才把整個常府一併牽扯進去了,那作為證據的血書,不是我弄的。”
這一點,常鬱昀和楚維琳都是清楚了的,前世時,在暗處藏著一個人,他在引導局面,他是背後的那隻手。
“若僅僅是貪贓,是沒辦法把常府拖下水的。”常鬱昀道。
“是,但結交亂黨呢?”楚維琳說到這裡,只覺得背後發涼,“現在的趙府裡頭,會不會已經有了與亂黨相交的證據?而大趙氏那裡,會不會也出現了血書一類的證據?”
常鬱昀的眉頭緊緊鎖住了。
他們在明,那人在暗,要是真的像楚維琳猜測的一樣,那後頭的事情就像滾雪球一樣,根本沒辦法阻止,沒辦法讓他停下來。
常鬱昀深思許久,直到從院子裡傳來霖哥兒的哭聲,他才回過神來。
他總以為,常家的劫難是在景德二十五年,時間雖然不多,卻還有兩年光景,他們會找到那隻黑手,能讓常府平安度過那一刻。
可常鬱昀此刻忽然明白,今生改變已經太多了。
失之毫厘謬以千里,他們的改變也造成了許多人與事的變化,那個黑手也會改變,禍事也有可能提前。
雖然只是推測,但他不敢賭。
有妻有子,不說其餘的,他的小家庭生活幸福平和,他不願意有任何事情來破壞他們的幸福,前生他無力護著她,今生他絕不想再走上滅亡之路。
若趙家那兒真的已經“與亂黨結交”,那就要在把常府牽連進去之前,把所謂的證據扼殺在萌芽裡。
“我去趟松齡院。”常鬱昀起身。
楚維琳抬頭看他,鬢髮散下幾縷。
常鬱昀伸手,將楚維琳的鬢髮挽到耳後,笑著安慰她:“老祖宗那裡交給我。”
凝視著常鬱昀的眼睛,楚維琳從中讀到了他的堅持,忽然之間,她想起了還未成親時的事情。
溢哥兒病重,她夜裡求到了松齡院外頭,段嬤嬤並不信她,是常鬱昀說服了老祖宗,也是他說,“明日請來的大夫也沒用,再換。”
是常鬱昀頂在了前頭。
不信他,還能信誰?
從那雙桃花眼中,她看到自己淺淺笑了,而那雙瀲灩的眸子越發勾人,楚維琳心裡一暖,道:“那好,我在屋裡等你。”
天色已經黑了,常鬱昀走得極快,到了老祖宗屋外,卻叫葛媽媽攔住了。
“五爺,老祖宗身子不適,已經睡下了。”葛媽媽道。
屋裡的確已經滅了燈,常鬱昀道:“媽媽,您也知道今兒個出的是大事體,我這兒也有要事要稟,不好耽擱。”
葛媽媽有些猶豫,事關大趙氏,她心裡還是有些虛的,常鬱昀又是個說話做事有章法的,若非真的等不及,也不會這個時候過來,這麼一想,葛媽媽便不攔著了,輕輕敲了敲門。
常鬱昀往內室去,老祖宗披了衣服坐起來,讓段嬤嬤搬了椅子過來,叫常鬱昀在床邊坐下:“什麼事情?”
“祖母,孫兒是想,趙家那裡恐怕不單單是貪贓這麼簡單。”常鬱昀道。
“哦?”老祖宗挑眉,“為什麼這麼想?”
“狀告吏部侍郎貪贓,那是要有真憑實據的,即便皇上那兒聽聞了些,可也不會不經查證就抄沒抓人,可要說事先查證了,就算趙家稀裡糊塗沒得到半點信兒,但大伯父是在都察院為官的,按說不該一無所知才是。再者,五叔父在大理寺,也是應該得到些風聲的地方。”常鬱昀解釋道,“大伯父和五叔父都不清楚,那就是聖上身邊的人查證的,只是貪贓,哪裡需要如此。”
老祖宗仔細琢磨著常鬱昀的話,而後,她沉聲道:“鬱昀,你是說,趙府裡頭有些東西,才是他們抄沒的目的?”
“是。”
若已經有了真憑實據,根本不用以貪贓的罪名去抄沒,只要在趙府裡搜出些東西來,後頭的帽子還不好戴嗎?若是鐵了心要收拾趙家,沒證據也能安上證據。
老祖宗閉著眼做了幾個深呼吸,等氣息平穩些,她喚了段嬤嬤進來:“去把恆瀚叫來。”
這個點兒傳喚並不尋常,常恆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