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送出去的粥都已經送了,您放心。”
楚維琳頷首,底下人做事仔細又穩妥。她實在省心:“你們幾個也輪著去喝粥吧,過了中午就不好了。”
水茯應了。
今日去城隍廟外施粥的是李德安家的。
臘八這個正日子。城中百姓為了沾些福氣,能往廟裡去的都去了,來棚子裡取粥的百姓少了許多,一般都是老幼婦孺和腿腳不利索的乞丐。
李德安家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李同知家裡的婆子說著閒話。
那婆子是個眼尖的。衝范家棚子外頭努了努嘴,道:“這個老婆子倒真奇怪,每家的粥都取了。就是略過我們這兒的。”
李德安家的聞言,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見是一佝僂老嫗,嘆道:“瞧著也是可憐的。不過施粥就是個你情我願,她不來取我們的粥,總有她的道理,不用理會的。”
婆子聽著有些道理,便又繞回了之前的話題。
李德安家的嘴上這麼說了,目光卻時不時會往那老嫗身上瞟,只是對方多數時候背對著她,她也瞧不清那老嫗模樣。
偶有一刻,正巧四目相對打了個照面,那老嫗猛得低下頭去,不小心和麵前的人撞作一團,倒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德安家的此時才算看清楚了那張臉,泥濘汙濁,長髮黏在臉上,五官並不清晰。
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卻讓李德安家的莫名生出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這……”她遲疑起來。
邊上的婆子也皺起了眉頭,盯著看了片刻,一拍腦袋,道:“我似是見過這老乞婆,啊呀,老姐姐不曉得,去年這個時候,咱們金州砍了兩個江洋大盜,就在東街口,有膽大的過去瞧了,我正好經過那兒,沒敢細看,就站在人群外頭張望了兩眼。這卡擦一刀子下去,嚇死人了!衙門事情了了,差人們要處置一番,就這個老乞婆,從我身邊鑽過去,矇頭衝進了法場裡頭,手裡捏著兩個大白饅頭,在還熱著的血裡滾了一圈,又一溜煙跑了。”
“人血饅頭?”李德安家的訝異,目光緊緊盯著那老乞婆。
“可不是嘛!”婆子連連點頭,“我當時是懵了,因而對她的樣貌很有印象,就是這個老乞婆,錯不了的。後來我聽別人說,這老乞婆的男人得了癆病,這就是個無底洞啊,銀子空了,不做乞丐還能如何?都說人血饅頭治癆病,平素裡哪有這等機會,當日見東街口砍犯人,就衝進去了。”
“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砍犯人難得……”李德安家的應了一句,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一拍腦袋,道,“我想起來了!”
李德安家的趕忙站了起來,往棚子歪走去。
那老乞婆見李德安家的衝她過來,顧不上撒了的臘八粥,掙扎著爬起來,手腳並用要跑。
李德安家的一把攔住了她的去路,湊過去盯著老乞婆的眼睛:“邢柱喜家的,是你吧?”
老乞婆忙不迭搖頭。
李德安家的認定自己不會認錯人,道:“我說怎麼這蓬頭垢面的樣子這麼眼熟,翡蘭當初從大牢裡提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幅模樣,你們娘倆像,我才能對得上。要不是說起犯人,我還真沒想起來。”
“翡蘭!”老乞婆睜大了眼睛,髒兮兮的雙手重重握住了李德安家的手腕,“李家媽媽你見過翡蘭?從大牢裡提出來是怎麼一回事?”
這句話一出,便是認下了自己的身份。
李德安家的沒有揮開邢柱喜家的。見四周的百姓都轉過來看熱鬧,乾脆把邢柱喜家的帶到了棚子裡。
邢柱喜家的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她尷尬地垂下了頭,李德安家的打了一碗粥,擺到她面前,道:“你怎麼會在金州?邢柱喜呢?真的得了癆病?”
邢柱喜家的眼眶發紅,不答反問:“媽媽你還沒跟我說。翡蘭呢?怎麼下了大獄了?”
李德安家的輕咳一聲。腦子裡估算了一下時間。
依翡蘭當日所言,邢柱喜兩夫妻是早早帶著邢家婆子的骨灰回了南方的,本應該很快就再回安華鎮。可直到翡蘭和常鬱映離開安華鎮,他們夫妻都沒有現身。
怕是叫邢柱喜的病耽擱了吧,這一拖就是一年。
邢柱喜家的不曉得翡蘭和常鬱映的事情,也不知道李德安家的已經清楚翡蘭沒有被賣了。咬牙道:“當日我們拿著銀子離開京城就回了老家,也不知道翡蘭被賣去哪裡了。李家媽媽你既然見過她。就告訴我一聲。她再是做錯了事兒,也是我的親姑娘。”
李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