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集裝箱卡車碾了這一下,車子似乎停了幾秒,橫衝直撞地開走了。
頂級的跑車現在已經成了一堆的廢銅爛鐵,車子都被碾得變了形。
冷緋心受到猛烈的撞擊,幾乎都失去了意識。
外面有人在敲著車窗,砰砰聲非常大,高聲喊著:“裡面的人,醒一醒,還活著嗎?再堅持一下,120馬上就來了。”
那聲音震動著冷緋心的耳膜,她費力的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坐在前座的司機整個身體被卡在駕駛座上,渾身上下都是鮮血,整個身體被擠壓得幾乎看不出本來的樣子,看樣子已經沒有了呼吸。
她渾身疼痛,後腦勺剛才狠狠地撞在玻璃上,碎玻璃從額頭劃過,劃出了一道大口子,鮮血直流。
冷小白沒有回答。
“哥哥?哥哥!”冷緋心抬高了音量,那聲音異常的尖銳,那麼的撕心裂肺,“冷若白,冷若白!”
“媽媽!”冷若白似乎聽到了冷緋心的聲音,費力地張開了雙眼,“我好痛啊。”
“嗯,媽媽知道你痛,你告訴我,你哪裡痛。”冷緋心目光緊緊盯著冷若白,一瞬都不敢移開。
“小姐,小姐,你們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你們再堅持一下,120和119馬上就來了。”
外面的人在敲著碎掉的玻璃窗,試圖拉開已經變形的車門,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徒勞無力。
冷緋心的腳被卡在副駕駛的椅子和車後座上,動彈不得,她邊盯著冷小白,邊對外面的人大聲喊著:“我們沒事,求求你們,快一點,求求你們,我兒子受傷了,你們能不能把他先救出去。”
她用使勁的拽著自己的腳,想要把腳拽出來,踝骨處傳來劇痛,不知道是骨折了還扭到了。
“胸口好痛。”
冷小白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了,盯著冷緋心看的鳳眸漸漸的就要闔上,“媽咪,我好睏,我好想睡覺。”
小小的唇角有一縷鮮紅的血跡。
冷緋心聽到他胸口痛。猜想著可能是肋骨斷了,更糟糕的是,斷裂的肋骨可能會刺穿肺部。
“冷若白,你不許睡,聽到沒有,你不許睡。”
冷緋心渾身冒著冷汗,她對著冷小白瘋狂地大聲吼著,“冷若白,你跟我說說話,你跟我說說話,就有精神了,不要睡啊,你不要閉上眼睛,知道了嗎?”
“嗯。”冷小白似乎是聽到了,應了聲,氣息微弱地開始說,“媽媽。”
“嗯,我在,若白,我在。”
“其實我挺討厭……南黎辰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討厭他。”
“可是我這一段時間,能和南壞蛋一起玩,又覺得很開心。”
冷緋心差點就要哭出來了,她死死地憋著鼻尖傳來的澀意,硬是沒敢讓冷若白聽出她語調裡的不正常:“我也覺得很開心。”
“媽媽,你不用遷就我的,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和南壞蛋結婚的。”
冷小白的聲音越來越無力,就像隨時會斷掉一樣,“我們……兩個人一起,我也很幸福的。我有一個……好媽媽,好姐姐。”
“冷若白!”
……
醫院。
冷緋心從黑暗中醒過來,她微微張開了眼睛,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冷緋心的腦袋渾渾噩噩,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今天早上去了醫院,晚上去了南家提離婚的事情。
後來,回去的路上,遇到了……
——車禍!
記憶如潮水般回籠,冷緋心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驚慌失措的四處環顧。
哥哥呢?
哥哥呢!
手背傳來針刺的輕微疼痛,她的目光看向瓷白的手背,手臂的青筋很細,那裡插著輸液的細細針頭,冰涼的液體一滴一滴的輸入身體裡。
“小姐,你醒了。”
一個年輕的護士推開病房的門進來,見到冷緋心醒過來了,安慰她說:“你的腳沒事,就是扭了,那麼大的車禍,只受這麼點傷算是萬幸了,不過現在最好別亂動,休息幾天,扭傷的腳踝好了就可以了,我給你換掛瓶。”
護士的手裡拿著一個裝著輸液水的托盤,取下那一袋已經快輸完液的水,拿起另外一袋新的,打算換上。
剛取下透明的輸液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