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舞眼底震色依舊,目光掃過蘇塵兒,見她只是沉靜地望著自己,並沒有反駁的意思,連忙壓低了聲音道,“怎麼會?”
明明,都是女子啊。風舞將這句話嚥了回去。
“事實如此,其中因由我也一時也難以說清,只能說感情這種事,半分不由人。”華以沫淡淡道,“我知這很難讓人接受,不過我也並沒有打算讓誰去接受,這是我與塵兒之間的事,你情我願便夠了。不過……你的話,我也不避諱讓你知曉。”
言罷,華以沫定定地望向風舞,手反握住蘇塵兒的手,無聲地扯了扯唇角,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房間裡有短暫的沉默。
蘇塵兒其實早就猜到華以沫會將兩人的關係告知風舞,畢竟風舞對於華以沫而言算是難得的親近人。何況以風舞的通透眼力,除非兩人特意去藏,否則怕是也瞞不住她。而也如她所料,風舞只是片刻的震驚後,已恢復如常。她是個聰明人,震驚過後已瞭然,因此只是朝兩人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不過你兩也太大膽了些。”說著,風舞的目光故意掃過兩人的衣衫,似想到了什麼,忽驚訝道,“方才阮君炎不會便是被你們刺激了才變了臉色罷?”
華以沫靜笑不語。
“好吧。”風舞一時心中感慨萬千,又覺頗為好笑,“也虧你們想得到,害人家新郎官硬生生吃了一個悶虧。”風舞說著瞥了一眼華以沫,無奈道,“倒是便宜你了,竟然連江湖第一美人都拐上了手。你說的沒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如今你既覺歡喜,我也不多加妄論,但還是需注意才是,若落到有心人眼裡,怕會生了是非。”
華以沫方張了張口,風舞已出聲打了斷:“我知你不怕,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替人家蘇姑娘多想一想。”
華以沫這才點頭應了。
風舞稍稍安心下來,琢磨著蘇塵兒的性子沉穩,倒也能牽制一點小沫,且依著小沫的執拗,怕是自己勸也是無用,說多了只會彼此添了罅隙,因此也暫不理會,只拉著華以沫敘了會舊,才告辭離開了。
風舞一走,華以沫才皺起眉來,思及之前的事,坐在位置上沉吟了會,便又忽的站起來。
方關好門窗折返回來的蘇塵兒見狀心裡一驚,連忙伸手自背後輕輕按捺了下華以沫的肩膀,低聲道:“你作甚?”
“既然已經得知了他的身份,我現在便去找他。”華以沫沉了聲道。
“我知道你心急,但且等一等罷。”
“我已經等得夠久了。”華以沫緩緩自唇中吐露出冷然話語,彷彿要將心裡的鬱結一道傾灑般。
“我知道。”蘇塵兒繞到華以沫身旁的位置上,落在她肩上的手也跟著滑下去,牽住了對方的腕間,然後才拉著她重新坐了回去:“只是他現在既已被風茹請到阮君炎那裡去了,難不成你要現在闖過去殺人麼?你也知曉,這不是件簡單的事。”
華以沫的手攥得很緊,臉上面色凝重,聽到蘇塵兒的話目光裡不由閃過一絲戾氣。
她恨不得……下一刻便能手刃仇人。
蘇塵兒見狀輕嘆了口氣,又道:“既然這麼多時候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個時辰。我們先打探好他的住處,等天黑下來,也方便行事不是?你現在衝動過去,讓我怎放心?”
華以沫雖心裡千萬般不願,但也清楚蘇塵兒的話才是明智,一時沉默著沒有再開口。
“華以沫。”蘇塵兒垂下眸,眼底有著一抹疼惜,手落在華以沫攥得發白的拳頭上,手心貼上去,柔聲道,“莫要在關鍵時候亂了陣腳,相信我,他再也跑不了的。不管是夏於銘還是易遠,那條命,定然能握在你手裡。事關重大,這等待的時刻,我們好好計劃,添些把握,可好?”
“我……”華以沫聞言咬了咬牙,“塵兒,此事太過危險,我並不願將你拖進這趟渾水。這樣即便出了些狀況,以阮家堡與你的關係也不會拿你怎樣。”
房間裡有一瞬的靜默。
隨後,一聲帶著笑意的話語輕輕響起,落在華以沫耳邊,柔軟得拂過她的心尖:“這回怎倒想起阮家堡來了?你不是說,我是你的麼?你早就不是一個人了,又哪來的拖不拖下水,。”
華以沫的身體微微一震,下意識地偏頭望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蘇塵兒帶著溫潤暖意的淺淡笑容。即便在這清寒的深秋裡,在這稀薄日光中,也顯得和煦柔軟,襯著那黧黑瞳孔中牽扯綿延的關切,一點點撫平自己心裡泛起的褶皺。
攥緊的手緩緩鬆開。